八角亭中(1 / 2)

文竹不知,只是摇头。

齐芙双眼看着那博山炉,忽而自嘲一笑:“陛下之所以赐我如此贵重的古物,无非是想堵住众人之口。否则,以我罪臣之女身份,后宫前廷议论之声不会断绝。”

齐芙知道,魏杞泽不愿旁人议论此事,无非是怕影响自己明君形象。

可魏杞泽却不知道,他将这博山炉恩赐给自己,却是让自己成为后宫妃嫔心中之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自古的道理。前世五年,因这盏博山炉引发的祸事,不止一桩。

起初,齐芙并不在意,即便有妃嫔把手段使到自己眼前,她也能轻松化解。可到了后来,当自己的身体已再难撑起神思之时,那些争风吃醋的腌臜龌龊手段才终于显露出作用。

博山炉的烟雾仍在缭绕,身死那一年的种种事情浮现眼前。

齐芙闭眼,没有回顾的心思。

前世,她不在意这些加速自己死亡的招数,如今,她同样不在意。她始终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魏杞泽。

“他既要用此物彰显圣宠隆恩,我若将其收入内殿珍藏自赏,岂不辜负陛下用心了。”

既然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刺,齐芙心一横,干脆将这博山炉放在花厅,让来往之人都能瞧见。

春末的午后,花厅之中本就蒙着一层薄薄热气,又被熏香一盖,更显得有些发闷。

就在这样的香雾微醺中,宫门守侍进来传话,说是康王身边的护卫指挥使寅欢在外求见。

文竹抬头,略有些惊讶地看向齐芙,却见她面色并无讶然,只是理顺了长袖上的褶皱,便抬手允准守侍放寅欢进来。

来者寅欢,是康王府上护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

雳朝有制,亲王可建护卫指挥使司,甲士数量三千到万九千不等,皆隶属兵部。常时作王府护卫,亲王随身,若有征调则需听命于朝。

在王之建立校事司的当口,康王派出心腹寅欢前来,所为''''何事已是昭然。齐芙面上含笑,斜斜靠在圈椅上,静等寅欢进来传话。

文竹不明其中之事,略有担忧道:“娘娘,寅大人是康王殿下亲随。他来找娘娘,怕是带着康王殿下之意。”

齐芙噙笑,并不回答。文竹将她搁在茶桌上的团扇双手提起来,又立到她身侧轻轻摇风,仍有些不放心道:“康王殿下如今虽暂理国事,却也不至于将手伸到后宫中来吧。”

文竹实在担忧,前几日娘娘乔装出宫,恰好赶上司礼监掌印黄海寿差人来问自己话。他们虽不知娘娘出了宫,却知道娘娘私离延庆宫去向不明。因此,黄海寿才会有那一番告诫,提醒自己谨记陛下交付任务。

实在是吓破了胆,才会天马行空的害怕,唯恐今日寅欢前来,是和娘娘那日离宫有关。可瞧着娘娘面色端正平和,又隐隐觉着应该不是为着那事儿。

很快,守侍便领着王府指挥使寅欢到了花厅外。

随风轻摇的薄纱隔开里外,寅欢立在阶下,抱拳行礼。

“末将见过绮妃娘娘。”

薄纱摆动中,隐约能看见寅欢的身形。齐芙抬眼看过去,只看出他的个子似乎比王之还高。和瘦削弓腰的守侍站在一起,更显得高大壮实了。

“文竹,你暂去旁边候着吧。”

文竹领命,悄声退到花厅一侧的小间中。

花厅之中,一时寂然。齐芙看着纱帘外的寅欢,语带笑意:“寅大人今日前来,是奉康王殿下之命?”

寅欢颔首,仍是抱拳之姿,朗声答道:“娘娘睿智,末将正是奉命而来。”

“上来吧,”齐芙面上挂着一抹浅笑,伸手一勾,示意他上台阶,近前传话,“康王殿下想让你说什么,上前一步说吧。”

寅欢是个耿直武将,见绮妃允准,便垂手走上台阶,停在入花厅的最后一步台阶上。

一道纱帘内外,两人距离已不算太远。寅欢微低了声音,将康王所言全数传达。

“绮妃娘娘,殿下请您到东苑南池月台一见,说有要事商议。只是此事不宜张扬,步撵恐怕惹人注意,还请劳烦娘娘随末将一同从小路前往。”

东苑南池,可赏百里荷塘,是宫城中一大景致。可眼下还未到夏日,荷花也未盛开,康王要与自己在南池相见,想也知道与赏景无关。

无关赏景,只是寻个僻静处说话罢了。东苑南池这地方,寻常宫人不会擅去,妃嫔内官若无事宜,也不会进入。

齐芙跟着寅欢,穿过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用了比正路少一半的时间,便走到了南池。

远远地,云龙御路的台阶之上,齐芙已经看见康王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