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清晨,悠扬的钟声叫醒了熟睡的学子们,梳洗、用饭之后,大家坐在教室等着夫子来上课。林淼今日也来得早,趴在桌上没什么精神,谢先生的课她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全是浆糊。 “林兄,你还好吗?” 林淼昂着头看不清眼前的人,说话带冲:“我好得很!” 坐在她前面的荀巨伯凑了上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谢先生,林淼的额头烫得很,怕是感染了风寒,要不然我带他去王兰姑娘那儿瞧一瞧吧!” 谢道韫看了看林淼发红的双颊,红肿的眼皮,心想,伤寒可是大事,要是不当心,极易伤及性命。 “这样,荀巨伯,梁山伯,你们一个人先将林淼送回寝室,另一人去请王兰姑娘过来,替他看病。” “山伯,我来帮你。” 此时已经下学,多数学子已经去了饭堂。 梁山伯搀着站不起来的林淼,祝英台也来搭手了,两人一同搀着林淼回了寝室。马文才朝着三人的背影看过去,心里生出些没由头的愧意,像是林淼生病有他的责任一般。 为何回有这种感觉,马文才不明白了。 书院十日一休沐,今日下午有些学子便去了山下的镇上游玩了,一如王蓝田、秦京生等人,更是去山下吃喝玩乐。 但也有些好学的学子,如梁山伯、祝英台等人,休沐日也留在山上,继续勤勉学习,或是约上荀巨伯一同采青游船。 平时热闹的书院一到了休沐日就开始冷清了,今日休沐,梁山伯与祝英台倒是没有走,只因书院里有一个独身的林淼,如今生了病,没人照顾,他们于心不忍。 “英台,本来约好了一起去游船,看来只有下一次休沐了。”梁山伯面有歉意,摸着自己的脑袋,向祝英台道歉。 祝英台并不为此生气,山伯心地善良,同窗之情,他怎么可能抛下生病的林淼去山下赏玩呢。如果他这样做了,那自己反而会觉得失望。而且林淼对自己有恩,自己又怎么可能扔下人不管? “山伯,别这么说,游船有什么好的,你的水利方鉴搁置了才更可惜。” 两人坐在林淼的床边,祝英台拧干帕子递给梁山伯。 梁山伯接过,本想替林淼擦干脖颈上的汗液,床上脸烧得滚烫的人却在他手碰上去的一瞬间睁开了眼,钳制住梁山伯悬在半空中的手。 躺着的人一下睁开了眼,桃花眼微微眯着,明明皱着眉,却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微红的面色让她看起来气势全无。 “别动我!” 然后又躺了回去,缩在床角。 王兰医女上山采药未归,王蕙姗姗来迟,简单看过之后,便开了些治风寒的药,出门正碰上了一脸漠然神情的马文才,马统跟在他后面,主仆二人进了房间。 “英台,你在这里照顾林兄,我去王姑娘那里取药。”梁山伯招呼来书童,让书童四九去厨房洗药罐。 马文才一进门,就看见祝英台坐在林淼的床边。 祝英台还记着上一次马文才在校场打伤梁山伯的事情,她对马文才这种仗势欺人之辈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看见马文才过来,心里更是疑惑。 “马文才,你怎么来了?”祝英台问。 “哼,我怎么不能来了?”马文才站在床边,看着只露出一个头的林淼,想起了在后山的水里,他也是这样露出一个脑袋。 “王兰怎么说的?” “王兰不在书院,王蕙过来看过了。他受了凉,病得这么厉害,昨日还好好的。”祝英台将棉帕放在林淼的额头上,为他降温。 额头一凉,林淼缩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别管我,求求你们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她脑子不甚清醒,但是也知道,这房间里人越多,她的身份就越难掩藏,若是被发现了,她可不想被人赶下山。 任务失败是小事,惹恼了皇帝才是大事。 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自己是个女的,这脑袋也不用留了。 林淼下了逐客令,二人却并未离开。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他,我还以为马文才你只会欺负这些无权无势的同窗呢。” 二人站在院子里,马文才看着祝英台,不满之意全数摆在了脸上。 上虞祝家的祝英台,整日和梁山伯这个庶族混在一起,丢尽了士族的脸面,现在还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祝英台,本少爷的事你管得着吗?管好你自己!” 祝英台哼了一声
伤寒下山(1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