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豆豆家院子里里鸡飞狗跳,毛春花追着彭豆豆满院子打,灵鉴站在院门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才给她开门的彭家儿子小毛豆手里拿着半个萝卜,咔嚓咔嚓地啃着,看灵鉴看他,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萝卜掰成两半,然后递了一半过来,“姐姐,吃萝卜。” 灵鉴摇了摇头,“我不吃萝卜。” 小毛豆露出遗憾的神情,两只手各拿一半萝卜,左边一口右边一口,丝毫不在乎院中混乱的场面。 “你爹娘时常这样吗?”灵鉴问道。 小毛豆人小鬼大,“他们俩打是亲骂是爱,我都习惯了,姐姐你别急,很快就打完了,你看,我爹马上就要跪下求饶了。” 果然,小毛豆话音刚落,彭豆豆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娘子,我错了。我就是怕你多心才没告诉你,我和那刘家姑娘真的没什么,我恰好在给娘找大夫,她知道了就推荐了那巫医,她说她二叔多年的顽疾就是那巫医治好的,我才信了她的话去找了巫医,我和她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过,我发誓!” 他服了软,毛春花便收了手,将手中的烧火棍扔回墙角。 哐啷一声,小毛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半块萝卜脱手而出,眼见要掉到地上,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帮他接住了萝卜。 “谢谢姐姐。” 灵鉴半蹲在地,抬手揉了揉小毛豆的头,“拿稳了,慢慢吃。” 不远处的两夫妻偃旗息鼓,彭豆豆站在毛春花身后像只鹌鹑,一点不介意在外人看到自己的窘迫模样,确实如小毛豆所说,这夫妻俩是这样相处惯了的。 毛春花抬手招呼灵鉴:“林姑娘屋里请。” 几人在屋内聊了约莫一刻,毛春花将灵鉴送了出来。 “婆婆当时一病不起,我家相公也是着急,没想到那巫医竟然胡言乱语惹得大家都不安宁,他平日最是敬重乡正,这些时日都不敢和乡正说话,还好林姑娘你们来了,不然他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胡大姐别着急,事情会水落石出的,彭老丈也没有怪罪你相公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毛春花抬眼一看天色,一拍大腿,“呀!这眼见要晌午了,林姑娘不然吃了午饭再走,我家相公虽然人胆小了些,但做菜的手艺绝对数一数二。” 她人极为朴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怎么想就怎么做,当即拉住灵鉴的手,要留她吃饭。 可惜灵鉴没有这么好的口福,只能推辞。 彭春花被拒绝后也不扭捏,“即是修行之人的顾忌,那我便不拦林姑娘了,林姑娘在彭家湾,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只管来找我们。” 灵鉴独自走在乡间小道上。 正午时分,不少人家的烟囱里冒出炊烟,四面八方隐隐有食物的香气传来。灵鉴上一次喝云华琼露已是昨天的事情,此刻闻到食物香气,竟又生出几分渴望,只可惜她如今携带云华琼露不便,只能让青耕带着。 拐过前方的巷口,再走小半里就能到祠堂,灵鉴走着走着,突然放慢了脚步。 身后疾风突至,风中夹杂着奇怪的味道,灵鉴猛地转身,只见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看到对方的瞬间,灵鉴突然改了主意,她张开的五指收了回去,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她倒下之后,有人用脚尖踢了踢她的后腰,见她没反应便发出不屑的低笑:“呵,我还当你真是什么修士呢,没想到如此不堪。” 那人将灵鉴塞入麻袋之中,扛着她走了二里地,最后将她丢进一间泛着潮气的屋子里。 大抵是怕她被闷死,走之前那人还解开了麻袋。 等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灵鉴睁开了眼,她虽没有灵力,但那些低级法术变幻出的迷烟在她身上也起不了作用。 灵鉴解开手腕脚腕的绳子,环顾四周——她被关在一间破旧的柴房中,里面潮气和霉味交织,冷风顺着窗户的破洞中不断灌入,哪里都凉飕飕的。 方才一路穿过小巷,又爬了一段梯坎,灵鉴推测此处应当是村北面的半坡,这里零零散散散落着几间屋子。 看样子彭树生将她带回了他在半坡上的破屋,她正打算午后便去找他,没想到他却急着自己送上门,还真是巧。 屋顶有一处缺瓦的地方,露出已经被虫蛀了的房梁,灵鉴身手轻巧,借力跃上屋顶。 她轻手轻脚,翻过屋顶绕到屋后,顺着墙根来到院中另一间房子屋后。 灵鉴躲在窗下,静静的听着。 屋内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路上暗算她的彭树生,另一个人声音陌生,听声音年纪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