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左卫将军闻十九,昔年曾在灵鉴军中效力,他多年未见灵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宋辞澜从地牢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一群天兵天将给灵鉴行礼,他身旁的一位仙官见到这阵仗,感叹道:“这灵鉴元君不愧是名满天界的战神,天界的武将们对她很是推崇呢!” 他身侧的仙官笑了笑:“你这话虽没错,但左卫将军可不只是因为元君曾是战神才如此,他曾是元君座下校尉,灵鉴元君救过他的命,据说当年……” 两人起先说得还有几分真,到后面都是些没影的传闻,说的人不知真假,但听的人越听越激动,不断追问细节。 宋辞澜立于一侧,目不斜视,那些话自己飘进了他的耳朵。 不远处的灵鉴冷不丁看了过来,她似是不经意地一瞥,但说话的两个仙官顿觉不妙,两人硬着头皮抬起头,撞入灵鉴水波不兴的双眸中,顿觉脊背发凉。 两个仙官不敢再随意议论,立刻分开站得老远。 灵鉴收回视线时,目光在宋辞澜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宋辞澜不知道在想什么,望向她的眼神中似有几分好奇,灵鉴猜测他大概是听到了旁边那两个仙官说的那些不着调的天界轶闻。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又和闻十九聊了几句,水神终于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你的奏报写好了?”灵鉴话里带着揶揄。 水神哼的一声,“写好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道君给我的期限将至,我不得不回天庭,你自己……多保重。” 分身之事水神不好当着众人明说,她有些难以说出口的担忧,但灵鉴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无须担心。 比起真正的生死关头,眼下说是困境都勉强。 “走吧,我替你们护法。”灵鉴说道。 两天后。 前后不到十日,昔日热闹的螺市街不复往日热闹。 北边的渡口挤满了人,船票水涨船高,竟有人愿意出一金,只求能尽快离岛。 这些不远万里上岛的人,因对长生不死的渴求来到这里,据说这里曾有以长生为毕生追求的宗门,后来他们练出了不死药,宗门中的人都成了仙,宗门便从人间消失。有传言说,若是有缘人上岛,就有机会得见仙人,求得长生药,于是不少人为着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带着财帛来到琼州,企图换一个长生的机会。 但他们不仅没有见到仙人,接连几次异象,让跨海来到这里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活生生的人被暴起的河水吞没,转眼便没了气息,有人说是河神发怒,有人说是妖邪作乱……总之,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这里并非远在南海的乐园,于是他们又蜂拥至码头,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 生路不明,何谈长生? 灵鉴漫步在门庭冷落的螺市街,又碰到了那个卖花的老媪,她眉眼间满是哀恸,再不见昔日的精干。 老媪拎着一个空篮子,逢人就拦下来问对方要不要买花,她篮中空空,往来者心中惶惶,于是和善些的找借口挣脱,暴脾气的直接骂她是疯婆子。 “姑娘,买花吗?”老媪拦住了灵鉴。 灵鉴问:“老媪这花怎么卖?” “三文钱一簇。” 灵鉴拿出三个铜板递给她,老媪接过铜板,一低头看到空篮子,突然满脸悲痛,她把钱塞回灵鉴手中,“不卖了,不卖了,要是我不卖花,七郎就不会出门采花,他要是不出门,也不会死,是我害了我的孙子,是我害了他……” 老媪把篮子砸向远处,她佝偻着身子远去,嘴里念念有词:“河神为什么不保佑我的孙子呢,为什么要带走他呢,为什么呢!” 灵鉴方才在她眼中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自小长在河边,那条河像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可最后他却被汹涌的水流带走,等他再被找到之时,已经面目全非。 他的家人泣不成声,他的祖母,那个精明市侩的老媪,曾提到河神满是敬畏,可看到孙儿被水泡涨的尸身,眼中也只剩绵绵不绝的恨意。 这恨意,灵鉴一路走来,已在不少人眼中看到过了。 河神没有眷顾她的信徒,于是这些人的信仰,在这一天,一同崩塌了。 “元君?”宋辞澜出现在路的尽头。 “你怎会在此?”灵鉴问道。 “我师兄到了,我们约在此处见面。” 如果在琼州,没有比螺市街更好找的地方,可如今的螺市街…… 宋辞澜不禁问道:“这里还会恢复以往的热闹吗?” 灵鉴扯动嘴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