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庙的庙祝是个蟾蜍精所化。 这里是都罗的地盘,他没理由会不知道,但神仙驱使精怪做事并不稀奇,奇的是收取金红之物一事,不知是蟾蜍精贪婪还是都罗的授意。 蟾蜍精没想到轻易就被看穿了本相,但他依旧梗着脖子喊道:“你既然知道此处供奉的是月老都罗,就该知道我是为神仙办事,你居然敢对神仙不敬!” “我明明是替他清理门户,你以他的名义大肆揽财,都罗知道怕是还要谢我。” 她口气不小,蟾蜍精顿觉两人不简单,但他心存侥幸,还惦记着给都罗传个信,于是悄悄汇聚灵力到指尖。 不等他施法,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一下削去他半边眉毛,蟾蜍精好不容易聚集的灵力也被打散。 他抬头看,持剑女子怒目而视,分明看穿了他的小九九,蟾蜍精当即抖如筛糠。 “仙姑饶命!” 灵鉴垂眸,“想活命,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蟾蜍精支支吾吾,灵鉴一个眼神,青耕的剑意又逼近几分。 剑气逼近,蟾蜍精整张脸像是被火烧一样,眼睛都无法睁开,他终于明白眼前两人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 “我说,我说。” 蟾蜍精约是三百年前机缘巧合之下被都罗收服的,据他所说,他到雍州时,城中便有供奉金红之物的习俗,他只是听都罗的吩咐办事。每每收到金红,若是金瓜红果便自己留下,若是金铜玉器便收集起来交给他。 “他可曾提过收取此物有何用?” “月宫不许小的过问,但小的猜测,这东西对他有大用,他离不得。” 灵鉴抬头瞥了眼月老塑像,“怎么说?” “约是百年前,城中来了个云游真人,他偶然发现了供奉金红之事,认为此举违背天理,他教化百姓信仰从心,不该被外物束缚。他身上有些神通在,不少百姓都被他说服,一时之间城中供奉金红的人少了许多,然后……然后……” 青耕用剑柄敲他,“少啰嗦,快说!” “月老说那真人是个妖道,他表面除魔卫道,实则以此为生赚取钱财,他故意教化百姓不敬神灵,如此百姓家中出了邪魔作乱,便只能找他化解。没多久那道士真的被人撞见和邪魔勾结,意图对女子不轨,还是月老显灵将他制服。后来百姓将那真人赶出城,月老显灵的事迹被口口相传,百姓纷纷送来金红,但月老嘱咐小的只能收取成婚当日送来的,我将他的意思传达,此举又被城中百姓称赞,从此供奉月老更加虔诚,家家户户结亲都会送来金红。” 此事稍一推敲就能发现其中蹊跷,灵鉴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蟾蜍精苦着脸,“供奉的金红之物锐减后,月老也变得奇奇怪怪,他原本极爱盛装打扮,那些时日却总是不修边幅,整个人暴躁异常,直到那真人被赶走后他才恢复如初,所以我猜他离不了金红。” 青耕不解,如果这东西真对都罗有大用,那照单全收便是了,何必非要在成婚当日收取。 灵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按下不表,她转而问道:“媒婆今日送来的金红,你为何要推脱?” “月老方才传信,让小的最近收敛些。” 但金光晃眼,蟾蜍精一时贪婪,才正巧被灵鉴逮个正着。 “他可有说原因?” “小的不敢多问。” 灵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都罗人在何处?” 他话音刚落,蟾蜍精腰间玉盘闪烁,他小心翼翼看向灵鉴,“是月老传信。” 灵鉴下巴微抬,“打开看看!” 蟾蜍精坐了起来,打开玉盘,“月老让小的去见他。” “他在何处?” “城外云台山里的月老庙。” “带路。” 雍州城外云台山。 昨日城中一场雨,落到山里就成了雪。此时已是黄昏,山中白雪覆盖,静谧安然,唯有一条清溪顺山势游走,水声潺潺。 月老庙就在云台山北面的腰间,这里荒废许久,鲜少有人来,更别提香火。 久未修缮的庙门被推开发出吱吱呦呦的声响,仅一间大屋的庙宇从门口一览无遗。 蟾蜍精先一步进庙,等看到青耕和灵鉴都进来后,他恭敬地说:“这庙内有乾坤,我这便为两位仙姑打开密室。” 灵鉴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蟾蜍精深吸一口气,走到塑像边上,摸到机关后向下用力一按。 只听砰的一声,灵鉴和青耕身后的庙门瞬间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