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缅东之行,裴沂送走了太多的人。这些人教会了她很多道理,也让她体会大了大义仁心。她看着自己的手,通红,但似乎并无意义。 “十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萧不离道。他并非安慰裴沂,而是裴沂确实做了很多。若非裴沂领着那些仆妇,这些孩童能存活几个尚不能说。而若非裴沂,他也无心去管什么义学堂。他能做的便是救千千人人,而不是每一个人。他的职责是守卫而非照顾。 这些他不会与裴沂说。他愿意倾自己所能来帮助裴沂,也愿裴沂能够尽快的成长。只是他也不想看到裴沂受伤的神情。 “萧不离,吴国也好,粱国也好,但凡战乱,我都一定不会拖你后腿。所以不论去哪里,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她知战乱起,受伤的不是一人。她知国不平,毁的不是一座城。她知萧不离一日为将,便是杀场沉浮直至生死。她知她担心,但亦不后悔。只愿萧不离所在的地方也是她所在的地方。 “好。”萧不离应了一声,他以为裴沂被打击后会想离开这里,却不知裴沂反而坚定了决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裴沂的韧性超出他的意料了。 许是经历了这些事情,裴沂对义学堂的事情更为上心了,就连何云初讲学她都没有再避开。反而是何云初几次看到裴沂都欲言又止。裴沂长成了他喜欢的模样,却不是因为他。 春初,吴国一支先锋队与陈国遣派的巡逻队不期而遇,一场死战之后,陈国仅有数名士兵逃回。自此,陈吴两国战事再起。而此时何云初也辞了讲学回到了营帐,正视了他监军的责任。 裴沂每每听到萧不离说郑桜和何云初吵起来时,便不由得担忧,然后问萧不离可曾被阻。 她担心何云初有意针对萧不离。 但萧不离却说何云初虽是文人,但所提建议却是恰到好处。只是过于激进,实施起来恐风险极大。何云初主张提前出击,但郑桜和张曦担心峡谷的惨状再次出现。吴国非是草牧民族,虽有骑兵,但以步兵为主。尤其是吴国地势多山区,男丁多矫捷,更擅长偷袭取胜。贸然离城迎击,恐怕会被打断阵营,被逐一击破,再赴晏鹏程后程。 双方争执不下,张曦都开始怀疑何云初到底是不是大皇子一派了。 “他有此番才能,为何一直隐而不出。”云家一直想重复之前的辉煌,却不想埋没了真正的人才。 “云家亦不和睦,不过妒贤而已。云家三兄弟不睦,何云初早年更是为此差点送命。他若不糊涂,安能安然存活至今。” 裴沂也曾见过云家二郎君对何云初的嘲讽,不免觉得但凡世家无一不因利而争。便是裴家也不例外。 “你如何得知,你曾调查过何云初?” 萧不离倒不曾,只是有人曾。想到那个他亲手所杀的人,他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楚清怀算计颇多,却为何就选了最激进的方法。 尤其是他也知官印的事情。 “他为监军,我自会调查他了。你可知,监军乱权乃是军中大忌。”监军之名,有直达天听的权利,便是将领最忌惮的地方。何云初若心思不对,不说与吴国为敌,便是自家人都能困死自己。 当初东阿之战,陈文以督战,虽意在驱逐梁国,却也做了很多夺权的事情。他们二人的不和便是在当时结下的。 军中要事,裴沂也不再过问,只是叮嘱萧不离一定要小心何云初。 看着裴沂一脸的认真,萧不离心里也十分愉悦。他不担心何云初夺走裴沂,但裴沂如此忌惮何云初,还是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这日,裴沂收拾完东西,督促孩童们回屋休息后,自己也打算回去。刚出了远门,还未转角,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她本能的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人。等回头时,已看到了温苍旭笑吟吟的脸。 “好久不见,十一。”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年,却已然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裴沂心里害怕,她知道温苍旭在缅东,却未想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她四顾去望,温苍旭道:“你不用看了,那些人都被我放倒了。” 裴沂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不安的盯着温苍旭。 “我以为你回了襄王城,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在缅东。竟还和萧不离在一起。”温苍旭也十分意外,他走时裴沂尚对萧不离抱有敌意,如何一个冬天过去两人便那般如胶似漆了。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之前对温苍旭有敌意是因为温苍旭的话不可信。可如今对方能在吴陈两国来去自如,便不得不怀疑他另有所谋。而且所谋不浅。 温苍旭有些受伤的抚了一下心口,见裴沂依旧戒备的看着他,神情也暗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