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何云初以为裴沂知道这里不安全,应该回去。 裴沂看了他一眼道:“你应该知道为何。我因何离的襄王城,我因何留在这里,我又因何不愿意回去。”这一桩桩不说拜何云初所赐,也与其有些关系。何云初何故明知故问。 “可你在这里,他护不住你,而你也会让他分心。”何云初摇了摇头道。 裴沂并未生气,而是的看着他,道:“应该担心的是何郎君吧,我是女娘,本就无缚鸡之力,但你虽为郎君,却也是书生之流。”何云初觉得她会让人分心,难道何云初自己不是。一个文人做督军和一个女娘到战场有何不同。 何云初被说她愣了,许久笑了出来。裴沂变了一些,但这个变却非是因为他。 裴沂气呼呼的走了,而何云初没有再跟上去。 萧不离回来时已满身是雪,他脱掉斗篷拍了拍头上的雪,便得人报裴娘子过来了。他停了片刻,将斗篷递给护卫,便进了门。 屋里没有取暖,比外面好不到哪里去。而裴沂裹着斗篷窝在躺椅上睡着了。看着裴沂的睡颜,萧不离不由得一阵安心。他索性坐了下来,就着书案上的笔墨画了一幅画。画上的女娘样子憨态可掬,但五官却是空的。他正想着如何落笔时,身前已经有人说话了:“你为何没画五官。” 原是裴沂醒了,正瞧着那副画。 萧不离放下了笔,看着眼前的道:“我的手艺怕是不能画出你的样子来。” 裴沂笑得眯起了眼睛,她瞅着那画道:“这样也挺好的。” 闹了许久,萧不离才问她为何过来了。裴沂连忙拿出了缝制的软甲送给萧不离。萧不离伸手接了过来,忍不住道:‘你怎还有心思与我缝衣。” 虽军资送到,但惠及将士,城中百姓一样的苦。尤其是失去了双亲的孩童。萧不离虽着人安置了,但也缺衣少粮。裴沂见了,便带着身边的仆妇照看他们,如今天冷,但是缝衣改衣便不知做了多少,那双手一半时候都是红的。 他伸手捏着裴沂的手,果然十只手指都是红的。裴沂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道:“也非我一人如此,大家都如是。”她苦,那些仆妇更苦,终归是她身份好一些没落到底层。她原以为她命不好,如今却知她只是命不好,却非是生活不好,至少不缺穿少吃,至少不饥寒交迫。比之这里的人,她何止好了千万倍。 “她们自有人心疼,而我偏偏心疼你。”萧不离握着她的手,让护卫取火盆来。他能冷着,但裴沂不行。 裴沂抽不回手也只能笑着,便是数月前,她从未想过会和萧不离如此相处。 火盆很快便取来了,也算给这清冷的房间带了一些温度。裴沂突然想起那副她已经裱起来却搞丢了的画,然后道:”你要送我回去吗?” 萧不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认为缅东战事如何?” 虽然双方休兵,却是因为寒冬将至。待春暖花开,免不了一场争斗。吴国既撕破了脸,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就算有,晏家军五万将士尸骨未寒,如何安心。 “吴国如此欺人,若就此罢手,岂不是说明陈国可欺。所以战事不会结束,而且朝廷派援军来,却以你为主将,便表明会一直打下去。”若是山北援军,未经历守城之苦未体验五万将士的丧生之痛,或许还能想着休战议和。但主将却是萧不离,那便说明朝廷也是主战的,或者说当今圣上是主战的。 “两国太平已久,迟早会起纷争。只是吴国选的时机不对,怕是有什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而来。”大军压境非是一日之功,而是早已蓄谋,陈国尚活在两国友邦之中,吴国却早已蓄势待发。然也无怪陈国安逸,而是三年的东阿之战转移了注意力。吴国未趁势而入,让陈国误以为关系和睦了。 但萧不离也觉得奇怪,既已蓄谋,为何不趁梁国进攻时一并夹击。反而等陈国安定下来了,才来袭。虽措手不及,但有一种混淆视线的错觉。 “便是因为缅东开战,所以你要送我回去吗?”缅东不安全,难道襄王城便是吗?当初围城时,她都未惧,如今援军已至,她又岂能惧。 “十一,吴国因何而来,我们不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必与马家贼的灭亡有关系。你我皆牵扯到马家贼,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最重要的是温苍旭逃往了吴国,不知与这战事起可有关系。 萧不离尚能自保,但裴沂不能。他若上了战场,便难以护得裴沂。 裴沂不知还有这些事情,只是她也不愿回到襄王城:“若是对我不利,便是到了襄王城怕也不安全。”这世间还有谁比萧不离更护她。 “所以我打算送你去你大兄那里。”萧不离一开始便想好了。裴隽此人他虽不熟,但应不会不管亲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