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愿意接纳那个没有人气的萧府的。是你一点一点走进我心里,让我割舍不下。 白胡子的军医无奈的看着这一幕,他明明想说将军好不容易醒了,不要肆意喧哗。 如今看着一幕,他识趣的收拾东西离开了,顺便也将匆匆赶至的郑桜拦在了外面。 郑桜松了一口气,他知萧不离没那么容易死。三年东阿之战,十余年的军旅生涯都未葬送萧不离的性命,如何就死在缅东这个地方。 萧不离没事,裴沂也从悲伤中醒悟过来,但说过的话她也不后悔。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郑桜为什么没把你送走。”萧不离问,他明明命令郑桜无论如何都将裴沂送回襄王城,缅东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 “此事和郑桜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 “为何?”萧不离明知故问。 裴沂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抓着萧不离的手,一根一根的捋开道:“萧不离,我不想回京,我想留在你身边,生也好,死也好。你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人,好坏我都不想放弃。” “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就算是要死,也会拖着你一起死。其实萧不离一开始也没想解除婚约,不过是一个让裴沂心里好过一点的借口。只要他一天不提,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去说服裴沂。更何况就算裴沂同意退亲,也要裴府同意才行。 缅东之灾纯属意外,但也非是无迹可寻。萧不离走时便与晏鹏程说过了大庆那边的异动,他没想到是晏鹏程的守城不力,或者说是低估了吴国的野心。怕是吴国早有心进攻缅东了。但如今这般快速,很难不猜测与马家贼的灭亡有关。萧不离不想裴沂担心如今的局势,只是看着裴沂细心的照料着他。 “好像每一次都是你照顾我。”萧不离看着眼前忙碌的裴沂,道。 裴沂将大夫交代的药煎好,又倒入碗中,等待放凉,才送到了萧不离的手中。 “萧不离,若不想我照顾你,便不要让自己受伤。” 萧不离沉默了片刻,他身为武将,生死本就如走吊绳,受伤亦是家常便饭,之前那他不曾介意,如今看着面前的人,他应了一声好。 他的生死有人惦记,便不再是个人的事情了。 “萧不离,我问你,若我回了京城,你会如何?”裴沂将他手里的空碗接了过来,不经意的问道。 萧不离有责任在身,缅东有难,他自不会坐之不理。但裴沂没有,他自是希望裴沂安全回到襄王城。 “你会解除婚约吗?”裴沂又问。 萧不离突然笑了起来,他不会。 因为他一日不回襄王城便一日不能解除婚约。就算万一他死了,裴沂也要顶着萧家未亡人的身份与他送葬。 裴沂便知自己猜对了,但她也并不感觉愤怒,反而觉得更喜欢对方了。因为做错事情的是她,先退缩的也是她。是她的犹豫让两人陷入了这个局面。 “萧不离,我并非是一个好的女娘,我会怨怼会记恨会想报复但也胆小顾虑自怨自艾。但请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成长起来也会勇敢应对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宽容大度,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女娘。”她性格偏执。明明自己受气得要死却也不敢如何,只敢一次一次的抱怨这不好那不好怨天尤人。但她唯一的一次勇敢却用错了地方。 “裴沂,你不需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女娘,也无需宽容大度。你想恨便恨,想报复便报复,你无需变成什么都知礼的人,因为我非善类,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萧不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倾身过去在她脸上落下了一吻道:“十一,你若担心无人护,那我便是那护着你的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好的,我看着,坏的,我兜着。裴家女娘,便该如何任性洒脱。而我萧家的夫人也应喜乐无忧。”他不知当年的母亲过得如何,但是作为萧家唯一的主母,她应是肆意生存的,不惧贵女欺压,不受世家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