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何而得。”裴沂看着失而复返的玉镯,问道。 “晏明珠捡到了它,差一点被当掉的时候,被我瞧见了。”若他当时未留意,或许就找不回这玉镯了。但玉镯找回了,人却找不回来了。 “十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我能找回这玉镯,为什么找不回你。” 有那么一瞬间,裴沂很想说我从未走失,我一直在原地。但事实上他们都在原地,中间却隔了好些事情。 “萧不离,我这里很难受。”裴沂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是那种明明很想要,但又不知如何去要的难受。 萧不离没有说话,却将另一支玉镯递到了她的手里。那个尺寸非是她的,她迟疑的看着这镯子。 “这是一块原石上切出来的,我拿着也无用。我萧不离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留也好,扔也好,都随你。”萧不离移开了视线,看着头顶的星空道:“十一,你有勇气杀我,为什么没勇气再任性一次。” 每次他以为对方能够站起来的时候,裴沂便会再次缩回去。明明性子不好,却偏要忍着。 裴沂捏着手里的玉镯,犹豫的良久,最终收了起来。同出一块原石,本不应分离。若她能再勇敢一次,忘却祖母的死,忘却自己做下的事情,便好了。无需怨恨也无需内疚。 漫空星辰下,晏明珠却缩在篝火旁一声不吭。郑桜拿着烤肉走了过来,顺手递给了她。晏明珠却未接,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不仅源于晏楼台死在了这里。 “你这般自己不吃,也不过是自己遭罪。”郑桜道,虽然他很想说你既然怕便不要回去了。但这话说出来,却不合礼。 “我听闻晏家重文重礼,那便应该是非分明。这事乃是意外,与你无关,他们怎好迁怒于你。” 那不过是外面的传言罢了,更何况重礼人好和怨恨有何干系。她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的看到田野间走过的农夫。她猛的一颤,然后低下了头。郑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见田间地头的农户都收拾东西回去,间或会往这里看上一眼。郑桜突然想起他原本提议借宿村庄,但萧不离没同意。 此时看到晏明珠的样子,他便放下了烤肉。 晏明珠说晏楼台以及晏家人的尸体是她求人帮她埋的。而后发生的事情,晏明珠并未明说。他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便看到萧不离冷眼看着他。 他不甘心的站在远处,却没有再近一步。 天明后,一行人再次启程离开。萧不离并未看到郑桜的身影,虽不悦,但到底没说什么。直至午时,郑桜出现了。萧不离闻到他一身的血腥味道:“可擦干净了。” 郑桜嗯了一声。 “回去后自己领罚。”萧不离虽气恼他的擅做主张,但眼下也不便发作。 郑桜见他不追究,脸上也带了一些喜色,但萧不离下一刻便道;“晏家重文重礼,不喜与武人结交。你即便身居高位,也难与晏家女娘一起。” “将军说笑了,我一届武夫,如何敢肖想晏家娘子,更何况她也瞧不上我。”郑桜嘿嘿的笑着,萧不离便不再说话了。 自来书香门第便不屑于武将,更何况郑桜出生不好,恐难入其眼。哪怕是庶出女娘,也不会谈及婚嫁。他不愿与晏家有故,也不愿见郑桜难受。但有些事情也只能点到为止。 欲近山北,晏明珠紧张,裴沂也不遑多让。她拿着手里的镯子对着阳光,氤氲出来的光泽透亮又朦胧。晏明珠瞧见了道:“这是萧不离给你的。我记得没有这般小。” 因为大的那一只在裴沂手上戴着。 “这是一块原石所出。” “那为何这般小,有何用?”晏明珠瞧了一眼不屑的道。 裴沂也不知,正想收起来时,晏明珠道:“这般小,莫不是给孩童准备的。” 她们小时都不受宠,自然生来也没得几件首饰之类的。故而不会往这上面想。只是有了起头,便会发现还真是如此。这般小,裴沂戴不得,那自然只能是孩童了。 “你当真身在福中不自知。”晏明珠斜了她一眼,心里的恨便愈发重了。只是她就算恨裴沂也没办法,她还要靠萧不离度过眼下的难关。虽萧不离护不得她一辈子,但她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去。濒临山北城下,尚未进城,萧不离一行人便被人拦了下来。而这人带来的消息,让萧不离只犹豫了片刻,便走到了裴沂的马车旁,他敲了敲窗,裴沂探出头来,见是他有一些吃惊。 “为何不走了。”裴沂见马车停下,便问。 萧不离只是看着她,良久才道:“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便到。” 裴沂看着欲见迷离的夜色,不知萧不离为何不走了。萧不离也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