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退到了一旁,裴沂看着面前的马车又看着崎岖漫长的官道,最终没有开口拒绝。 夜晚的雨幕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马车磕磕绊绊的从林间穿过,驶向看不到头的前方。裴沂的手心已经被缰绳磨破,雨水也模糊了视线。而直至此时,她才意识到出远门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娘子,我们还要往前走吗?”望着两侧高耸的山峰以及越来越大的雨,文伮低声道。 裴沂握着缰绳也有一些犹豫,但山间凶恶,她也不敢逗留。突然马车震了一下,然后便歪着不动了。裴沂和文伮面面相觑,匆忙跳下马车,才发现车轮陷进去了。 大雨淋漓,裴沂只能和文伮跳下马车想办法把车轮撬起来起来。雨顺着风扑打下来,两人一身水一身泥,在花了半个时辰后,车轮终于动了,裴沂也一下子扑在了地上。文伮急忙将她扶起来,挣扎着爬上了马车。 侨城是一个不大的县城,上连王城,下至山北,过往的商户行人络绎不绝。文伮带着打包好的药材匆匆走进来客栈。她上了二楼,推开门果见裴沂还未醒。那日淋了雨,两人虽然赶到了县城,但是裴沂却一下子就病倒了,前前后后也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她安置好了裴沂便去煎药。 裴沂醒时已是夜里,朦胧的灯火中文伮正打着瞌睡,听到动静便急忙将温着的药端了过来。裴沂咬着牙将药喝了,脑袋迷迷糊糊间听到文伮说这可如何是好,劝说她还是回去吧。裴家再不好也好过这般在外面。二人出来时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却不知一场春雨不过几日的路程便让人疲惫不堪。这是天子脚下尚且太平,若是出了这里,前路更是艰险。她不忍裴沂受苦。 裴沂哪里听得她的话,高热让她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一会儿是大红花嫁中走出来的新妇,一会儿是高头大马间倒下的将军,一会儿是火光冲天中哀嚎遍地的裴家。最终裴沂被吓醒了,但房内并无一人。她以为文伮只是出去,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文伮回来,直到她发现文伮的东西不在了时,她才意识到文伮是真的不在了。她看着文伮留下的东西,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或许是真的太苦,文伮才离开。但她隐约记得她也曾想放文伮走,但那时文伮拒绝了。 知道文伮是自己离开的之后,裴沂反而不慌乱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出了门。她弃了马车,直接换了一匹马,问了缅东的方向之后,她便独自上路了。 丛林幽幽,一人纵马踏过灌木丛,她走得很急,尤其是在看到前面被逼得不停后退的青衣女娘后,她更是直接踩着马鞍跃了出去,手中的长鞭也及时甩了出去。正凶着脸想要扑上去的大汉应声而倒,他哀嚎着捂住了脸,其他两名大汉尚未反应时,长鞭已经落至,又将一个人掀翻出去。 花语快走几步扬鞭而上,将另一个站着的人挥开之后,急忙拉住了裴沂的手。裴沂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落下的包袱,但花语没管她,拽着她跨过树丛,一吹马哨,借力带着裴沂坐上闻声而来的骏马,一扬鞭,马已经窜了出去,将身后几人的骂声丢在了身后。 花语走得急,裴沂只能紧紧的抓住她,也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着出了树林,花语才慢下速度来,翻身下了马。裴沂惊魂不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也慢慢的翻身下了马。 “你为何在这里?”裴沂问道,她出了侨城不久便被几个人盯上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快马加鞭,却还是被逼进了树林里。马不见了,随身带的东西也丢失了,若不是花语及时相救,她也不知会发生何事。只要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便是一阵后怕,也开始明白何云初所说的,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平安走到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