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门。她亲自将羹汤送到了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虽卧病在床,但气色看起来不错,若不是偶尔传出几声咳嗽,裴沂都会怀疑她卧病只是不想让佟林纾不愉快而已。 “还是十一的厨艺好。”老妇人由人伺候着用了一些汤后笑道,随后问她是否给佟林纾送了。 裴沂点了点头。 “不厚此薄彼才算好的。你母亲强势,但到底为人母亲,哪有不希望儿女孝顺的。你有这片心倒好。仔细算来,你不日便要出嫁,结果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倒是让人看笑话了。”裴老妇人心里不舒坦,但各房都有自己的理由,她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裴沂陪她坐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时,老妇人唤住她道:“十一,你且等一下。”她让裴沂去一旁的柜子里找一个黑色的盒子。裴沂犹豫了一下,按着她的要求打开了柜子,将那个黑盒子拿了出来。 老妇人摩挲着盒子,神情很是怀念。随后她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方玉如意。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裴沂还是眼尖的看到了那盒子上面印着一样东西。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面色如常的看着裴老妇人。 墨绿色的如意在房中带出一丝清亮的光泽,老妇人不舍的观摩了许久,最终递到了裴沂的手里。 “这个你留着,算是祖母为你添的妆。你也莫受家里的影响,该高兴还是高兴。裴家嫡女出嫁,自是风光无限的。” 裴沂拿着手里的玉如意,她能感受到玉质的冰凉,也知这东西价值连城。她有心拒绝,但看老妇人的神态便收下了。 文伮一直在院里候着她,如今见她带着玉如意回来,便道老妇人到底还是疼娘子的。 裴沂嗯了一声,坐在那里慢慢的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个图案。她曾经见过那个图案,在小的时候。 她曾在王书安那里见过一副印有那方印章的画,她好奇的问过。王书安告诉她那是官印,他为官时所画。她想不通的是既是王书安的官印,为何在祖母那里。 “娘子,老妇人待您还是好的。”文伮也知东西贵重,便劝她小心收好,毕竟不日便要出嫁了。裴沂这才想起过不了多久,她就要与萧不离成亲了。 念及萧不离的模样,她垂下了眼眸,伸手取过放在桌上的绣品。但犹豫了半晌也没有下针。 小雨淋漓,烟雨朦胧。仆从们冒着小雨形色匆匆。有的在廊檐下挂灯笼,有的重新换上了窗纸,有人的抱着盒子匆匆来去。因婚期将近,裴沂的屋里也堆了好些东西。但她无心看这些东西,而是走了出来。许是婚期将近,她愈发觉得不安。 “娘子,你去哪里?”文伮抱着礼盒走进来正碰上往外走的裴沂,便问道。 “我要出去一趟。”她行色匆匆的往前走,刚转出院子便撞到了一个人。 “你去哪里,这么着急。”熟悉的声音在耳旁想起,她这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想到那条关于婚期将至夫妇不宜见面的习俗,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拟了请柬名单送过来给阆王看看。”萧不离道。 裴沂嗯了一声,并没有去想为何要给裴旸看,而非萧远。 “你急匆匆的所谓何事?”萧不离刚说完,裴沂便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房间。萧不离看着被抓住的手,唇角止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裴沂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挪到了一边,然后铺开了纸张。正要研磨,萧不离自发的取过砚台磨了起来。 “你要画什么?”萧不离见过裴沂的字也见过裴沂的画,都当得起一声称赞。裴沂提起笔,一蹴而就。萧不离凑过去看,但很快脸色便变了,他飞快的拿起那张纸,然后寻到火折直接点烧了。 裴沂不解的看着他,却没有阻止,而是在纸卷化成灰之后才问道:“你识得这个东西?” 萧不离冷静的拍了拍手,看着裴沂的目光带了一些探究:“你先告诉我,你从何知道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