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人所说,裴十一不怕死,你也不怕吗? 她怕啊,她怕得要死。但她只是一个女侍,就算想逆天改命,也得有那个权力。 裴沂将手里的橘子掰开,塞了一瓣进嘴里,当下酸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原是陈文以走了过来。 “文伮,你看把你家娘子酸的。”他瞅着五官都皱起来的裴沂,乐了。文伮心道不应该啊,毕竟她是吃过之后才买的,她伸手揪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当下酸的牙都发麻了。 陈文以瞧着主仆二人的样子,觉得更加开心了,这些时日的不悦仿佛在一瞬间都消散了。 “殿下如今还有闲心看我们主仆的笑话吗?您想查的事情查完了吗?”陈文以并不是碰巧路过,顺手救了文伮和裴沂萧不离。而是亲自来押送官荭,顺便看一下萧不离死了没有。之所以是陈文以,因为他大概是唯一不会被牵连怀疑的人。至于楚清怀,那是他半路遇到的。因为楚清怀也是忧心萧不离,所以寻过来的。 前有未婚妻,后有朋友。即便是陈文以也不得不感慨萧不离看着冷心冷情,没想到人缘极好。只可惜,他救了这么多人,却没能救下官荭,因为他来的第二天,官荭便死了。早不死晚不死,偏要现在就死,那就更显得可疑了,似乎有人不希望他们离开坪县一样。 “这事有萧将军接手,孤自是不需要担心的。”陈文以似笑非笑的道。 裴沂嗯了一声,便不想再问。谁知陈文以却问她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坪县占地很广,但真正的城区却很小,来回不过两条街,且房屋也老旧不堪,即便是在主街道,也能看到窝在角落里行乞的人。裴沂看得心惊,她从未见过这么穷的地方。可她只去过两个地方,又如何能够以偏概全。 “坪县土地贫瘠,普通谷物难以存活。可除了靠着土地吃饭,他们也没有其他的活路。尤其是大洪山地势险峻,且毒物众多瘴气丛生,不说官府不让进,单说有去无回便又绝了一条路。所以这里才会越来越穷。”陈文以扫了一眼四周,虽看见了惨状,但并不会同情。 一行人走过一条街,才终于看见了一间像样的茶馆,只可惜茶水也是苦涩的,还看起来不够埕亮。陈文以见裴沂瞧着茶水发呆便道:“土地贫瘠是一大难题,这吃水难也是一个问题。”这里吃水依赖于开凿的水井,但这些年井水下沉,不说灌溉,单说吃水都快是难事了。 裴沂没想到坪县会如此困难,但再怎么困难,那些占山为寇的人也不值得同情。她可没忘记被屠戮干净的高家冲。 “那些山匪全部死了吗?” “匪首还活着,只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便会送回王城定罪。到时候,砍头都算是轻的。”占山为王屠杀百姓,这些早已不能算是官逼民反了。所以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坪县不大,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走完了,如今几人站在坪县府衙。坪县虽穷,但是府衙还是修得挺气派的,除了老旧一些,还颇有官威。官荭被抓,这里的人也抓的抓,散的散,能够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老人。萧不离未进山时,便接管了这里。后来陈文以一来,威武军自然也就撤离了。 几人还未进去,里面便出来了一个人,瞧见陈文以,连忙躬身行礼,随后便朝裴沂笑了一下。这人便是郑桜。 “萧将军在里面?”陈文以问。 裴沂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有一些想进去。萧不离走时虽看着无恙,但她到底还是十分忧心。 “是。”郑桜应了一声,因有事便告辞离开了。 萧不离此刻正在翻阅留存下来的卷宗,一排排的堆了大半个书案。裴沂走进来,便被脚下的书卷绊了一下,险些跌倒,也成功地引来了萧不离的目光。 萧不离站了起来,朝着陈文以行了一礼,然后走了过来,将裴沂扶到了一边坐下:“清怀说你腿伤刚好,不宜走远路。” “楚大夫也说不能久坐。”裴沂道。 萧不离闻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陈文以。 “我听说不离把那些暴民都放了。”陈文以道。 那些人萧不离已经审过了,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便直接放了。魏栋想以此为功,那也得占理才行。“手下管教不严,不离惭愧。回京之后,自会当面向圣上请罪。”萧不离拱拱手道。 陈文以便笑了:“这并非大事,不离无需挂怀。你之前说定会给孤一个交代,眼看过去了好几日,可有眉目了?” 眉目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铁证,萧不离不便现在开口。他将正在翻阅的卷宗递给了陈文以。陈文以只扫了几眼,便沉了脸,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很快他便放下卷宗,转身走了出去。 裴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知道这些不该过问,便慢悠悠的瞧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