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跳水也不曾忤逆过的母亲。她做的一切挣扎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娘子,这是大喜事,您为何这样模样。”文伮不解的看着她,明明是喜事,为何娘子却仿佛要哭出来一样。“萧将军是个好人,他定会对你好。”文伮也不曾想萧不离会来求娶,但这于裴沂是实打实的好事。云家也好,太子也好,哪个比萧将军好呢。 “您若与他在一起,往后便不必这般忧心了。”不说琴瑟和睦,便是相敬如宾也是一生顺遂。 裴沂伸手擦了一下眼角,抹去并不存在的泪水道:“他确实是一良人。” 因为他是我求来的,我自己想要的夫婿。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手。 萧不离过来的时候,裴沂还恍然如梦里,手里虽做着女红,但心思早已飞了。等到对方伸手拿走她的帕子,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回头去看文伮,文伮只是站在一旁低笑,未说话。 “你怎么还没走。”裴沂一开口就知道说错话了,连忙不再说话了。 “这帕子上绣着的是锦鲤?”萧不离开口,裴沂只能嗯了一声。 “我以为一般都是绣着其他东西。” 文伮心想可不是么?但裴沂上次绣错了针脚,但只能破罐子破摔改成锦鲤了。 “萧将军,我家娘子的绣活极好的。这院子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好的人来。”文伮笑道。 萧不离抬眼看着裴沂,良久才道:“这些不适合你。” 裴沂奇怪的看着他。她自小便受到了极好的教养,虽读书习字,但也学了刺绣缝衣糕点膳食。但凡是女娘所需要的,她都学了。因为母亲说这些是一个女娘应该学的东西。不仅她如此,其他姊妹也如此。可她知道周冉不会,因为周冉有人宠,她无需学这些。她并未觉得学这些不好,因为她知道学得多,将来她能做的就多。不管如何,终究能在后院里生存下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不适合。 “可这些本就是女娘应该学的。” “但边关的女子不会。”萧不离道。边关苦,不仅有外敌时常骚扰也时有流窜的匪徒恶霸出没。那里的女子能站便已经开始做活,能说便开始算生计。比起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们更愿多做一份工。他军中也有不少女娘,虽不上战场,但是后备储粮开垦荒地劈柴烧水都有涉猎。更有人极为勇敢,斗起狠来不逊色男儿。萧不离自小在边关长大,见多了这些铁骨铮铮的女娘,才会在初见裴沂时觉得对方不够硬朗太过软弱。那可是阆王之女。可后来他才知道城中女娘多是如此,百媚千红,机关算尽。 “那些女子可生得自在。”裴沂忍不住问道。 “婚嫁皆由自己做主。生计也皆在己身。她们会找一个看的对眼的人,也会在市集吆喝买卖与人拌嘴,更会在受到不公正待遇时奋起反抗。军中多孤寡,但这些人从不曾抱怨过。”丧夫丧子的不在少数,但这些人不靠朝廷不依赖边关将士,依旧能够活下来。萧不离早已见惯了生死,才会对裴沂轻易寻死不甚赞同,才会对裴沂执着于自身命数心生感慨。“生老病死皆由命,难道那些丧夫丧子的战场遗孤便个个都是天煞孤星吗?” 战场上死的人何其多,若这样算,那命数不好该被唾弃的人太多了。 裴沂怔愕的听着,良久才道:“原我不是最可怜的那人。”亏她整日抱怨自己命数不好,难觅良人,殊不知有一些人光是活着便已经十分困难了。她拘泥于宅院之间要生要死,却不知有些人拼着命也要活下去。 萧不离见她似有醒悟,才将帕子放在了桌上道:“我府中无人,你若一过来,便是当家主母。这些闲散杂事大可不必做了。若实在闲得,不若学一下如何管家。”偌大的侯府只有萧远父子二人,既无姑嫂也无叔伯,裴沂一进门便是主母,无需伺候任何人也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一点是裴沂未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