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纠葛,她没得选择,裴沂也没得选择。 “我听闻那何云初名声极差,你既见过他,可觉得还行。”佟林纾从未问过裴沂的意愿,也不是不知何云初的那些传闻,只是她不曾在意过。毕竟对她而言,裴沂能嫁出去便罢了。更何况就算不想嫁,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裴沂见过何云初最放浪的样子,深知此人不是良人。可这些她都不会说,而她知道母亲也不想听。 “你不愿说也无妨。我便这般跟你说吧,这婚事是贵妃选的,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至于太子殿下,你也别想了,阆王府不会偏颇任何一个皇子,所以才与云家结亲。”缃贵妃虽与她是姊妹,但到底代表的是两个不同的势力。缃贵妃想借亲缘拉拢阆王府,佟林纾也想,但是她虽为女主人,但家中到底是裴旸说了算。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为了不伤和气,缃贵妃便为他们指了云家。 云家早已没落,先不说有无资格攀附皇子,单说云家当年未没落时做的那些事情,就已让圣上不喜了。所以皇子们就算想拉拢势力,也不会去选云家。与云家结亲,正好断了所有皇子的念想。这一点她今日入宫时,缃贵妃便已告知她这件事情尽快落定,但也让她不必忧心,不管太子如何,这亲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云家不退,裴家不悔,旁人就没得挑拨的机会。 裴沂早知如此,便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 佟林纾冷眼看着她,道:“这些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十一,你知我不喜欢你,却也从未忤逆反抗过我,你以为你很顺从,但于我而言,我看到的只是你的疏远和冷漠罢了。府上皆以为你软弱顺从经常被母亲责罚,所以会同情你也会瞧不起你。这些你在意过吗?或许是在意的,某一个时候某一个地点会想我都这般顺着的,为何母亲还是不喜我。我想要的是女儿,而非一个顺从的下人,你明白吗?” 裴沂的神情蓦然的松开了,她就这么看着佟林纾。原来佟林纾一早便知道她在府里的待遇,也知很多下人都瞧不上她,可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甚至也没打算改变这种情形。 “那母亲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女儿?”这大概是裴沂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佟林纾说话。 佟林纾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还未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裴沂已经道:“因为母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女儿。我十岁以前都住在庄子里,没人告诉我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女娘。十岁之后,我回到了这里,您看到的只有我的软弱可欺。那是因为我刚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没人会帮我,我也不知该如何适应这偌大的王府。后来我适应了王府,却没办法适应您。您说我软弱说我太过顺从,那您可记得我也反抗过,我也企图改变过。”她的反抗在佟林纾眼中只是忤逆父母,她的改变在对方眼中便是自作多情。她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更加严厉的责罚和训斥。 她也曾奢望过母亲的温情,她也想像其他阿姊一样疼了向母亲撒娇哭了向母亲寻求安慰。但她从未得到过,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在对方眼中都是错的。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喊疼不能喊累。 “母亲,您真的有好好看过我吗?”裴沂哑着声音问。当一个人的期颐全部落空之后,除了顺从她还能如何。她记得对方骂过她愚笨,她记得对方骂过她软弱,她也记得对方跟父亲拌嘴时会说后悔生下这个灾星,也记得母亲在第二任未婚夫婿过世时对人家说都是小女命不好,害了你家大郎。 她不曾害过任何人,她都未曾知晓对方的长相,她为何要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