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悠悠的叹了一声道:“原是恩情一件,不要连累到他倒好。罢了,你即将议亲,以后离萧家儿郎远一些,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至于太子,你也莫放在心上。即便太子有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名声不好,皇家不会同意。更何况裴家不结党私营,更不会站队,自也不会有那般攀龙附凤的想法。”以裴家如今的地位,当真不需要去站队。 “你母亲所选的亲事虽不是良人,但到底家事不显,好拿捏。敲打一番,日后的日子也还有一些奔头。”这朝堂之事牵扯到女娘婚事,当真不耻。只是如今佟林纾当家,她也不便多嘴。 “是,祖母。”裴沂点头,她早已认命,自然不会去对太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更更何况陈文以也并非真对她有意。 只是很快她便不这么想了。 当日晚上,陈文以便让人送来了很多礼品,虽说是裴家女眷的,但唯独指明有一箱补品干货是送给裴家十一娘子压惊的。突如其来的福气,让裴旸和佟林纾都有一些恍然。送走来人之后,佟林纾直接带着人来到了裴沂的院子。 “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佟林纾觉得太子此番举动略有深意,尤其是裴云两家即将议亲。 裴沂也被这消息震惊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陈文以这一出到底有何目的。只能解释她与陈文以仅有几面之缘,蓝音寺时有三兄四兄在,在宫里时母亲也在,即便是前日集市遇到对方,也被萧不离撞见了。她实在不觉得她在什么地方招惹了陈文以。 她的态度恳切,佟林纾将信将疑,只能甩袖离去。 陈文以的举动搅得裴家一团乱。周冉在得知有人给裴沂送礼时还幸灾乐祸,可知晓对方身份后,这幸灾乐祸就变了有一些怨恨。裴沂明明克死了自家兄长,为何还能结识太子。那太子也是的,难道不怕被克死吗? 她的腹诽裴沂不知,只是看着送过来的礼品,裴沂却是千难万难。最后只能让文伮收好。 那可是一箱补品干货,如何放得。裴沂道,那便送到后厨去吧,总之这福分她一人承受不来。 文伮得令,便将东西拆了包装,可一打开箱子,发现一堆干货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方手帕。 “这可是娘子的……”文伮拿起帕子,正想问裴沂,可很快便变了脸色,因为这是她的帕子。哪怕上面绣着十一二字,她也知道这是她的手帕。 当年裴沂刚刚学女红,做工不怎好,入不得佟林纾的眼,本是打算丢掉的。但文伮不忍见她难过,便讨要过去了。 裴沂也注意到了这帕子,走过来正好看到上面绣着的字,面色也惊讶了起来。十一是她没错,但这帕子却是文伮的。她抬起头去看文伮, 文伮道:“许是上次在蓝音寺掉的。”那日她的脚受伤了,便用帕子缠着,可后来一番折腾也忘记这回事了。只是未曾想到这帕子落在了陈文以的手里。 莫非陈文以以为这帕子是裴沂的,她没想到无心之举竟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想起上次陈文以还送裴沂手帕的事情,似乎更加验证了一些想法。 那便是陈文以当真对裴沂有意,所以才会三番五次的对她示好。 “娘子如何想?”在文伮看来,陈文以定然比那何云初强上百倍。先不说身份地位,单说人品便不是何云初能比的。 裴沂摇了摇头,即便知道这些事情,她也未曾有过一丝的心动。她的命数不好,若真克了皇家之人,就是十个裴家也是不够砍的。更何况比起看不透的陈文以,她更能接受萧不离。 至于何云初,就如同祖母所说,家事不比裴家,日后还有拿捏的可能性,也未必一定会过得极差。 “这事莫要让父亲母亲知晓。”她即便不说,文伮也不会往外说,只是替裴沂感到惋惜罢了。 太子给裴家女眷送礼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看上了裴家的势力,想与之较好。但也或许只是想膈应一下其他人。比如让缃贵妃和大皇子对裴家心生间隙。往小了说,那就是儿女情长了。但不管如何,这事闹出来,云家总归会介意。毕竟和太子抢人,给他们十个胆,也怕是不行的。 次日一大早,佟林纾便进宫去了。 裴沂得知她出门后,便猜到与太子的事情有关。 秋雨飘落,院子里一片瑟瑟,就连严嬷嬷也坐在躺椅上打起盹来。周冉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院子都异常安静。她不满的嘟起嘴,觉得这里的下人太懒散了。 “裴十一。”她大步走了进来,果然看见裴沂正在书案前写字。她不喜裴沂不仅源于耳目渲染的憎恶,还源于对方贤淑的性子。性子软就不说了,成天不是写字就是做女红,倒显得她十分无所事事了。 “周娘子。”文伮第一个发现了她,便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