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收回视线继续堆雪马。
吴琢和韩子仁等人各忙各的,权当没看见,盖因一个是大将军幼子,一个是大司马独子,他们谁也不敢得罪。
二人你给我一下,我挠你一下,整个院中只有他二人你来我往跟斗鸡似的,两人意识到这点顿时不好意思再闹。
小刘进从屋里出来。太子明知故问:“又不困了?”
少年毫无羞愧之色,他认为霍嬗被踹比他更丢脸:“又不想睡了。”理直气壮地说来,朝公孙敬声之子跑去。公孙敬声的儿子和昭平君的儿子都比他大好几岁,不好同他争抢,一个把铁锨给他,一个教他堆马。
堆好雪马,少年过足瘾就要帮他二人各堆一匹。
霍嬗问太守府衙役雪马能撑几日。
() 家在边关的的衙役思索片刻,“今年要是跟去年一样一直这么冷,可以撑到二月初。”
卫登听闻此话令衙役搬梯子上房扫雪。衙役正有此意,担心夜里下大把房屋压塌。
同时,城中商人都在忙着铲雪。
海纳内城有五千精兵,五千人分五路,其中四路打扫马路。路两边有树木和沟渠,雪可以直接推到沟里。第五路清理屋顶上的积雪。城中还有不少房子没卖出去,那些房子没安门窗,这样的天不打理来年开春房子就没法卖了。不过也没多少,东南西北加一起不足八百套。
小刘进听到外面很热闹,扔下铁锨从侧门跑出去,片刻又跑回来告诉两位表兄,外面雪多,出去把雪弄回来多堆几匹马。
吴琢特意盯着他,担心他年幼无知胆大跑出城,“小公子,您看看院里还有空吗?”
海纳城是一座商城,最初无人种菜种粮食,虽然可以找外城兵卒买,但他们自己也得吃,所以蔬菜粮食很贵。太守府虽然有钱,也不舍得用买羊肉的价钱买蔬菜,于是就自己种——左右院子大,空着也是空着。
小刘进闻言看到盖着草席的小葱、青菜等物,心虚地别过脸,给两位表兄使眼色,出去堆。
两人看向霍嬗和卫登。卫登道:“院里这些雪交给我和霍嬗。”
三人拿着铁锨锄头去太守府正门外堆雪马。
街坊四邻的孩子听到外面热闹,跑出来一看路上好些兵卒铲雪,还有人堆雪马,看着怪好玩的,也在自家门口堆他们喜爱的牲畜。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个时辰路边全是人。
翌日上午,雪过天晴,昨日嫌冷懒得出屋的人出来晒太阳,打开门一看街上全是各种牲畜以为眼花了。走近一看,有鼻子有眼很有趣,不禁问走出家门的邻居:“昨儿下午外面那么热闹就是弄这些?”
邻居拿下围嘴:“是呀。”喝一口北风又把围嘴放下,瓮声道:“我出去看看菜,你去不去?”
以前商人嫌一把小葱十个铜板太贵,就请太守把城中空地租给他们,他们自己种菜种粮。那些地留着建房修铺子哪能往外租。上官桀告诉他们,想种尽管种,一旦官府需要他们就得把粮食蔬菜拔了。
太守府都无法保证何时用地,商人哪敢占用城中空地。万一小麦才露头太守就要用地,岂不是鸡飞蛋打。
上官桀的夫人也没少找他抱怨城里除了房子便宜什么都贵。上官桀把这一情况上报朝廷。那时刘彻还在甘泉宫。太子给上官桀和外城驻军修书一封,他令上官桀到外城挑一片空地租给各家各户,每家每户一至两亩。又令驻军来年开春在城西城北以及城南二十里外挖沟,沟外种千亩树。人手不够就找阳关和玉门关太守。之所以不往东,盖因东边是阳关。沟和外城之间的良田也租给百姓,地里见的东西是百姓自己的,不必再交税。
匈奴轻易不敢南下,有了千亩防护林匈奴过来也只能下马。等匈奴走到庄稼地,外城驻军早收到消息。是以有钱不想出城的商户在外城租地,平民就出城租
地。关中贫民得知这一消息——每亩地每年十文,跟白捡似的,也来这边租地。他们多在地头上搭个草棚,庄稼收上来天冷了就回关中。
起初驻军不乐意种树。可他们又不敢抗旨,所以结果还是老老实实找太守支钱买树苗。他们种一个月树,阳关内外平民确定有防护林就不再犹豫。四月春种时节,外城内外可以租的地几乎全租出去了。
五月,城外两万驻军不分尊卑每人分十文。余下的钱被上官桀换成米面猪羊给驻军加餐。
加餐那日外城守将看着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故意问:“还抱怨吗?”
一些人羞愧地低下头。胆大皮厚之人反而抱怨:“谁叫陛下不提前说明。咱们训练累,骑马跑到二十里外挖坑也累,虽然都是累,可后者多十文钱,还有这么多牲畜,我们当然选择种树。”
守将无奈:“以前我们只是占了海纳城这一片地。防护林一修,海纳城方圆三十里真成了咱们的。”隔空指着众人,“一个个只知道吃!不知道多吃多占?”
此言令听到这话的所有人愣住。
随即有人没忍住嘀咕一句:“不愧是陛下。”
守将下意识说:“关陛下何事?陛下人在甘泉宫。”
“难得是太子的主意?”
守将意识到失言,但一想又不是强抢民女与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