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霍光确实装傻。他在长安只有霍去病一个亲人,兄长又待他极好,教他写奏表,教他为臣之道,他自然不想搬出去。
再后来霍去病跟天子出巡,府里全是女人,遇到点事得找亲戚商议,卫少儿这才觉着留霍光在府里也不是全无益处。
刘彻这次出巡把霍光带走了,霍光的孩子年幼,就算霍光走之前没有拜托嫂子帮他照看一二,霍去病的妻子也得顶着风雪出府。如今人在冠军侯府,院中又有个小庖厨,霍去病夫妻二人也省心。
霍去病点头:“有可能。他也喜欢光弟。嫌我脾气大性子急。还嘟囔过,我不愧是冠军侯!”
卫伉:“别人家的自然都是好的。比如你看太子就比你儿子懂事。”
“他哪能跟太子比。”霍去病不
禁惊呼。
卫伉赶忙提醒他小点声。霍去病顺着他的目光扫去,不少路人往他这边瞟。霍去病担心被人认出来,大步追上太子。
霍嬗看过几次百戏,但一次是在长平侯府,其他几次被父母抱在怀里。幼时记忆模糊,他算是第一次来百戏场。百戏场宽大,一楼二楼都有座。太子等人来得早,就去二楼包下几间座位。
起初霍嬗认为同窗骗他,百戏场一点不热闹。巳时二刻左右第一场百戏快开始了,人慢慢变多,等正式开始,除了他们这边,其他地方全是人挤人。
小刘进乍一听到欢呼声吓得往太子怀里钻。太子双手护着他,安慰他好一会,小孩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往底下看。他发现什么事没有,又大着胆子勾着头往下瞅。
再次听到欢呼声,小孩吓得闭眼。睁开眼他依然在父亲温暖的怀中,不再害怕。霍嬗全程拽着小表叔的衣袖。卫登本想嘲笑他,眼角余光看到太子表兄又把奚落表侄的话咽回去。端的怕太子表兄认为他欺负晚辈,找机会收拾他。
一场结束,霍嬗很是失望:“这就完了?”
卫登:“一盏茶左右还有一场。”
霍嬗下意识朝父亲看去。霍去病故意问:“你想看什么?我们陪你去。”
霍嬗哪能说他就想看百戏啊。他硬着头皮率先出去,太子忍着笑对儿子说:“以后别学他。”
小孩以为父亲跟他玩亲亲,抱着他的脑袋吧唧一口。太子愣住。霍去病见状想笑:“很意外?跟你学的。”
太子一时不知该夸他自己幼时装无知小孩装得像,还是该说他不记得了。
“你儿子出去了。”
霍去病愣了一瞬,大步流星地往外跑。霍嬗就在门外。他倒是想撇下父亲表叔等人独自行动。可今日休沐,东市人头攒动,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人,无所适从,以至于哪都不敢去。
霍去病见着儿子又问他想去哪儿。霍嬗被他问烦了,脱口道:“你管我去哪儿?”霍去病的脾气上来,很想人前教子。
太子抱着儿子慢悠悠出来:“大侄子,说好的你陪我们看百戏,我们陪你看别的。”
霍嬗哪知道去哪儿。听同窗说酒肆热闹,他敢当着父亲的面说酒肆,父亲就敢一脚把他踹回冠军侯府,“我累了,想回家。”
“午时回去也好,到家正好用午饭。”太子抬头看看太阳,确实午时左右,“那我们就不陪你了。我跟伉弟,我们几人去食肆,进儿饿了。”
小刘进少食多餐,确实饿了。闻言扒拉父亲的衣襟。虽然小孩断奶了,但他还有印象。小孩眼中没有男和女之分,他以为奶姆有的父亲也有。太子赶忙抓住他的手喊侍从。侍从把一直拎着的小篮子打开,太子用手帕捏一块软软的红枣糕塞儿子手里。
小刘进开心地笑出哈喇子。太子又拿出儿子的手帕给他擦擦。随即见霍嬗还没走,“还有事吗?”
“他呢?”霍嬗不想回去,见他父亲不动,明知故问。
霍去病:“我跟你母亲说了,中午在外面用饭。”
“那你们还叫我回去?”霍嬗脱口而出。
少年卫登有话直说:“不是你说累了,想回家?”
“我——我以为他,他跟我一起回去。他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霍嬗不待太子和他父亲开口,“去哪里用饭?我饿了!”
霍去病顿时想给他一脚,叫他双膝跪地吃土。
太子:“你看哪家人多我们就去哪家。”
霍嬗皱眉:“干嘛不去人少的地方?人少清静,还不用挤不用等。”
卫登翻个白眼,他明明只比霍嬗大二四岁,为何像两代人啊。
“人多说明受欢迎,饭菜香。”卫登一脸无奈。
霍嬗脸色微红,却不妨碍他嘴硬:“就你懂!”
真真一个煮熟了鸭子只剩嘴了。
卫登懒得理他,带着奴仆越过兄长们,朝最高最大的食肆走去。此时离饭点还有大半个时辰,茶铺人不少,食肆人不多。卫登要四个包间,太子随从、卫家奴仆以及霍家奴仆各一间。卫登不是第一次随兄长出来,也没问伙计店里有什么,就要几份食肆常备的茶点。
霍嬗不懂了:“不是吃饭吗?”
“饭菜不得一个个做啊?”卫登无奈地瞥他一眼。
霍嬗决定闭嘴。
而他迟迟不见父亲上来,又担心父亲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