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瞎!霍去病暗自腹诽,面上不显:“看来好像不止这一件?”
“吾儿乃太子殿下。他出手自然不止一件。”刘彻得意洋洋。霍去病简直想掉头回去,甚至想给先前多嘴的自己一巴掌。然而没等他转身,刘彻就叫霍去病陪他欣赏秋日泰安。
霍去病恨不得咆哮,您不去泰山封禅,赏什么泰安。
刘彻昨晚用膳时告诉随行诸人,今日不出去。虽说一路上走走停停日行不足两百里,可近两千里路下来也很累。是以很多人起晚了,跟霍去病一样此时还在用饭。
刘彻发现园中没什么人,他就放慢脚步先去花园。秋意浓浓的园中哪有什么景。百花落尽,菊花未开,池塘里的荷叶也接近枯萎。也就几棵挂满果子的枣树、柿树和石榴树。
若非枣有“早生贵子”之意,柿子红红火火,石榴来自西域,是张骞千里迢迢背回来的,首富修花园的时候才不屑种果树。
霍去病看一看地上的落叶,望一望枝头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忽然觉着秋日的园子跟陛下衣着很配。虽说一个枯黄,一个金黄,但都是黄啊。
飒飒秋风,卷起一地黄叶,刘彻背手仰头,闭目感受秋意。霍去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陛下?”
疑惑声从身后传来,霍去病第一反应去看天子神色。果然没叫他失望,刘彻眼中精光一闪,噙着笑旋身,“韩说啊?用过早饭了?”
韩说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迟疑不定地躬身行礼:“谢陛下关心。臣用过了。”说完瞟向他身后的霍去病,陛下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和蔼。
虽说刘彻平日里不拘小节,秋日狩猎可以席地而坐亲自烤肉,但很少这样关心人。还有他穿的什么?金冠配金衣,难道是为了应景。
霍去病不想回答:“你这是准备出去?”
这一路行来霍去病只需陪帝王闲聊。韩说却要鞍前马后。虽说天子在长城以内都很安全,可万一呢?不怕人狠毒,狠毒之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样的人不可招惹。就怕人蠢,且蠢而不自知。以至于韩说晚上睡觉都把剑放在身侧,就怕遇到愚蠢的地头蛇。
终于抵达泰安,陛下的安全由泰安太守负责,他自然得趁机好好歇歇。毕竟现在不歇过几日又要忙了——护卫天子前往泰山脚下祭拜天地。对了,来的路上天子还要登泰山。
昨日天家父子出去之后院中无需韩说盯着,韩说找附近老农打听过泰山高不高——首富园子在城外,附近多是农田与农民。幸好老农告诉他不高。不然他都不想出房门。
韩说:“听说这处宅子是泰安首富精心修建的。下官想看看泰安的景跟长安有何不同。”
霍去病笑了。
韩说奇怪,他的话很可笑吗。没等他问出口,听到天子说:“那一块看看吧。”
韩说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陛下昨日都说了他今日休息,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他还往陛下跟前撞。他是多想当差
啊。难怪大司马嘲笑他。
“诺。”韩说应一声到天子身后,用口型问霍去病,“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霍去病指一下刘彻。原谅韩说不如他聪慧。霍去病捏一下自己的衣袖,韩说懂了,一脸的难以言喻。陛下怎么数十年如一日的幼稚啊。
韩说转向霍去病,一脸同情,辛苦您了。
霍去病苦笑。随即,他眼中一亮。韩说想问什么,突然听到说话声越来越近。韩说欣喜,心急火燎似的踮起脚循声找人,御史大夫和太常朝他们走来。
韩说出声提醒:“卜御史来了。”恐怕御史大夫卜式赶在天子发现他之前躲走。
御史大夫卜式听到声音本能往这边看,结果跟天子四目相对。卜式明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像是不明白说要休息的人怎么会在一夜秋风起,落叶铺满地的园中。
刘彻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卜式,他近日不甚喜欢卜式。
要说卜式也是位奇人,他最初只是位畜牧者。东方朔令建章学堂的少年假期牧羊,五经博士没有任何意见,也是因为养牲畜大有可为。
早年公孙弘、汲黯希望跟匈奴和谈,卜式捐出一半家产资助边事。那时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刘彻,但多是嘴上说说。比如最早的大行令王恢,每每廷议都会跟主和派吵得面红耳赤,真碰到匈奴他裹足不前不敢追击。这种情况下刘彻想不注意到此人也难。
刘彻派人问卜式想不想做官,卜式回答,他只会牧羊。使者跟卜式谈论一番,卜式希望有钱人捐钱,有力者出力,这样可以打败匈奴。使者回到长安把卜式的愿望告诉天子。丞相公孙弘劝刘彻:“别理他。”刘彻便把他抛之脑后。
再后来浑邪王来降,朝廷安置匈奴人花了不少钱,毕竟不能把他们当奴隶一样打发。卜式又捐二十万贯钱。那时很多豪强都怕天子知道他们有钱令他们捐钱。卜式几次拿出这么多钱,刘彻为了暗示豪强学卜式,赏他官职和田地。
刘彻令卜式为御史大夫之初也以为卜式会跟以往一样支持他。怎奈卜式上来就劝他郡国不宜实行盐铁专卖。不提这样朝廷会少一笔钱,郡国把持盐铁权,日久天长他们岂不是又成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