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咳一声,那人看过来,眼中很亮,当太子自诩风流打开折扇,那人脸色微变,就差没明说,有病吧?这么冷的天打扇子。随即一脸庆幸,庆幸没同他打招呼。
刘彻站在儿子身旁,那人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刘彻又想笑:“据儿,你吓着他们了。”
“您也知道?”先前看书的几人和刚才出现的几人都忍不住往他这边看,刘据待不下去,“可以走了吗?”
刘彻笑着颔首。
经过刚上来的那几人身边时,刘彻被叫住。刘彻疑惑:“喊我?”
先前想往太子这边来的男子拱手:“先生不是来看书的吗?”
“好奇。”刘彻道。
男子没话找话:“先生觉着这处书楼如何?”
刘彻挑眉,他真傻还是装傻。
当今太子主持修建的书楼,谁敢说不好。
() “书很多。至少我家没有这么多书。”
男子有人指着一排论语:“相同的书多。”
果然有些人没能出人头地不是因为他运气不好无人招揽,也不是没赶上朝廷征召天下贤士的好时机。太子踱步过去,抽走一本《论语》。刘彻笑着问那名男子,“我也想看《论语》的话,是不是得等明日?”
那男子想反驳,到嘴边无言以对。
在他身后的男子道:“您这个年龄还要看《论语》?”
刘彻语塞。
太子见状想笑:“这书楼是为你们这些人开的?我怎么记得书楼还没修好就听人说,老弱妇孺皆可进来看书?”说完把书放回去,“要做事,先做人。人都做不好,还指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走了。”刘彻给儿子使个眼色,率先下楼。
那名男子被他说得脑袋发蒙,伸手拉住太子,太子本能反手别过他的手臂,折扇抵住他的脖颈。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人只觉着眼前一花,同伴就被人按在书架上。
几人下意识伸手,太子扭头横一眼他们,几人吓得停下。
太子后退,折扇一转,左手到右手。几人以为他又想动手,不由得后退。太子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看到这把折扇是不是觉着我这人有病?冬天打扇子。可曾想过它不止是一把扇子,还有可能是防身的兵器。逛书楼总不能手持宝剑,或者带着三五个随从吧。”扫一眼其他人,“人贵在自知之明,而不是学富五车。”说完迤迤然下楼。
被太子按住的男子伤了自尊,又不敢跟上去,一脸嫌弃地低声怒道:“他以为他是谁?”
太子先碰见的几人走过来:“倘若那把折扇真是用来防身的,那位公子一定出身名门。就他通身的气派,父兄长辈应该有人在朝为官,还是朝廷重臣。”
被太子数落的几人中一人点头:“那少年跟那位中年男子应当是父子,二人长得很像。看那位先生的衣着和气度应该是公卿之一。”
此言一出,二楼所有人都不禁懊恼。
其中有一人经常抱怨他没能早出生二十年,没能赶上陛下不看出身用人的好时候。否则他就算没有大将军的运气,没有司马相如的文采,没有主父偃的胆识,也可以跟东方朔一样外任太守。
以前他也不止一次抱怨世家门槛高,出身乡野的他想上门当个门客,世家名门都不要。明明就在天子脚下,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公卿。就算自己写了一篇好文章,也不知道该递给谁。
听闻这些话,那人沉吟片刻,对同伴道:“我去问问。”快速跑下楼,然而楼外只有一些来看热闹的老弱妇孺。
男子鼓足勇气,转向坐在柜台后面看书的人:“老先生,打扰您片刻。”
主父偃放下书:“何事?”
“请问刚才来的那对父子去哪儿了?”
主父偃:“找他们何事?”
“那位年少的公子几句话就令我等茅塞顿开。我们想,想知道那位公子家在何处
。也好改日登门拜访。”
主父偃虽不了解太子,但他听说过“卫大公子”,也知道太后有几个侄孙,也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所以他也知道“王孙”就是太子。除了他谁敢冒充太后侄孙,王家人还不敢出来揭穿他。
“王孙”去喝茶都不介意帮人递自荐。太子倘若当真看中此子,就算不好留下“王孙”之名,也会同他交代一二。然而太子下来什么也没说,直接上车随天子回宫。
主父偃不敢据实已告,也不想被这人缠上:“有些机会错过就错过了。”
男子脸色微变,试探地问:“那位公子同先生说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男子一脸迷茫。主父偃听到脚步声,朝外看去,张汤拎着食盒进来,“你知道他是何人吗?”
在楼下抄书的一些人闻言停下笔,转过身很是奇怪,还用问吗?如今长安谁不知道主父偃和张汤为太子照看书楼。
张汤:“出什么事了?”
主父偃:“知道推恩令吗?知道白鹿皮币吗?”
男子不敢相信:“你你是,主父偃?”猛然转向张汤。张汤笑道:“我是张汤。找我们何事?”
主父偃:“他想知道公子和小公子家在何处,改日登门拜访。”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