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提醒他:“张家有没有钱看张安世就知道了。”
在太学读书时张安世的衣裳不如昭平君的华贵,他也不像昭平君顿顿叫厨子另做,张安世的毛笔笔杆多是木制,而他的多是玉或金亦或者金镶玉。张安世恨不得一支笔用仨月,昭平君恨不得一日换三支笔。
想到这些,昭平君点头:“张家是很穷。”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家不是在茂陵吗?”
韩子仁决定向太子引荐张贺的时候特意查过。小太子知道这事:“张汤母亲符合搬迁条件,张汤本人不符合。张家情况跟敬声表兄家类似,城里茂陵都有宅子。听说张老夫人通情达理,身体抱恙才会搬到城里就医。”
昭平君感到不可思议:“张汤乃三公之一啊。太子表弟令张贺管博望苑的时候母亲和祖母聊过张汤父子,听祖母说张汤虽为御史大夫,实则已是百官之首。”随即补一句,“大将军除外。”
小太子:“你可以说他弄权,排除异己。也可以说他贪权,身为御使大夫连丞相的事都做了。可以骂他枉法,唯独不能说他贪财。不提他的秉性为人处世,张汤担得起‘清廉’一字。”
公孙敬声若有所思:“难怪陛下那么信任他。”
“父皇信任他不是因为他清廉。”小太子微微摇头,沉思须臾,“或许有这方面原因,但不重要。张汤是一把好刀!”
煮茶的小宫女手抖的很明显,公孙敬声不经意间瞥到,令她出去,他来看火。
小宫女本能的找太子。
小太子颔首:“不用伺候。”
小宫女谦卑的退出去。
公孙敬声低声说:“你说刀的时候好像吓到她了。”
小太子笑着点头承认:“把御史大夫比作刀孤是有些张狂。”
“哪有这样诋毁自己的。”公孙敬声调小火,又叫吴琢开一扇窗。
室内茶味果仁味很重,吴琢打开两扇窗,片刻又关上,端的怕冷风进来脱了斗篷的小太子着凉。
小太子接过表兄递来的茶浅尝一口喝到半口杏仁、核桃以及果脯等物。
难怪敬声表兄抱怨昭表兄煮粥。
真跟粥似的。
小太子放下杯,对吴琢道:“张贺总担心孤吃不饱,他明日来交账簿定会拉一车吃的。你下午去博望苑把张贺收拾的东西分了。孤这里自有上林苑准备。”
吴琢:“赏给博望苑诸人?”
小太子沉思片刻:“所有奴仆得五成,张贺得两成,其他管事分三成。”
闻言,昭平君很是意外,太子表弟真真体恤下人。
公孙敬声:“五成未免过了。”
小太子摇头:“要想马儿跑,得叫马吃饱。父皇怎么对有功之臣?”
公孙敬声不由得想起大表兄的冠军侯府,快赶上皇家离宫。饶是公孙敬声很清楚他跟表兄之间的差距,也可以坦然接受,但每次过去他都忍不住羡慕。
冠军侯府远比隆虑侯府
宽大华丽。昭平君也羡慕(),但无力嫉妒:据儿做得对。敬声老弟?()_[((),你想想哑奴帮咱们赚了多少钱。我下午就令人去秦岭,叫奴仆把他们养的鸡鸭牲畜宰了过年。”
公孙敬声提醒他别全宰了。
自打两人允许秦岭的奴仆随便养鸡鸭鹅,如今每家至少有五十只母鸡。
夏季炎热鸡蛋鸭蛋和鹅蛋不能久放,两人就令奴仆拿去卖。两人自持身份不好意思收卖蛋的钱,就叫奴仆给他们自己买生活用品或添置衣物。
两家奴仆一见钱用在他们自己身上越发爱养牲畜。
日前昭平君到秦岭看到鸡圈足足有一间正房宽,目之所及处皆是尖嘴畜牲,他头发快竖起来。
昭平君白了他一眼:“要你提醒?”
小太子佯装好奇地问:“秦岭奴仆没给你们送他们养的种的?”
昭平君:“他们来城里卖菜卖蛋的时候会先叫我们挑。平日里不会特意送。”
“还卖菜?”小太子诧异。
昭平君:“大约穷怕了,边边角角都被他们种上荠菜、小白菜、萝卜,对了还有银丹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吃。你姑母喜欢,我受不了那个味。秋冬时节少一些,夏天根本吃不完。他们要往大宅送,我们没同意。有了他们的菜,庖厨不用买菜,买菜钱也是叫厨子们祸害。”
吴琢不禁问:“他们怎敢?”朝庖厨方向看一下,“我们宫里的厨子都不敢糟蹋东西。”
昭平君:“你们宫里的人都是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精挑细选的。隆虑侯府大厨房采买是我母亲院里老嬷嬷的亲戚,庖厨管事是我父亲身边什么人的婆母。今日你唱罢明日我登场,乌央乌央比菜市口还热闹。”
吴琢:“陛下膳房那么多人也不曾乱过。”
“他们敢乱吗?”昭平君虽然怕他皇帝舅舅,但也佩服他。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宗亲子弟,你敢犯事他就敢把你交给廷尉议罪。
若非如此,早几年他母亲何至于总想着给他提前买命。
吴琢:“既然这么乱为何不管?你母亲乃公主,你父亲是公主的儿子,还怕恶奴?”
“他们有钱不怕糟蹋。”昭平君以前也不怕糟蹋。自打他自己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