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也能看出他无所谓。可她头上有个太后。哪怕太后明早醒来忘了,她也要多此一举。她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有几年陛下身边只有她一人,太后也像不知道似的,她靠得就是这份谨慎。
与卫子夫有心思考虑细枝末节不同,刘彻揉着额角,叫春望给他出出主意——应付儿L子的主意。
春望一直认为小太子到秋入学。陛下突发奇想挪到明日,他有什么主意。左右跟小太子说了过几日,春望安慰他不着急,指不定明日就有主意了。
翌日,刘彻也没什么好主意,总不能挑几个孩子陪儿L子读书。
刘彻以前有伴读,他没想过给儿L子找伴读,盖因他认为亲戚百官家的孩子不如儿L子聪慧,只会阻碍儿L子上进。
忙完政事,刘彻撑着遮阳布伞决定看看儿L子今日又忙什么。
韩子仁昨日就从吴琢口中得知,过几日殿下会跟太傅学文识字。小孩至今不会握笔可不行。早饭后,韩子仁哄小孩,拿着毛笔画花花。小孩乐意,韩子仁趁机纠正其握笔姿势。
头一回拿毛笔写字,韩子仁担心他手酸,画一炷香叫他停下歇一刻,如此用一个半时辰,韩子仁放小孩玩儿L去。刘彻到儿L子住处,刘据忙着跟花花踢球,小黑猫趴在药柜上看热闹。
刘彻有主意了。
碍于儿L子太傅未定,已经知道怎么收拾儿L子,也没法叫他上课。刘彻就当过几日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刘据真以为老父亲今日听曲,明日看舞,把他忘了。
今年大军在外,刘彻等着捷报,没心思去甘泉宫。天热起来,刘彻领着儿L子去清凉殿。刘彻这次格外通情达理,允许儿L子带上猫狗和两只鸡。
清凉殿离沧池近,池边有蝗虫蜻蜓,也有蚯蚓蚊虫,两只小鸡头一次知道宫里还有这么多美食,恨不得晚上也住在水边。
皇宫过大,刘据担心宫里藏着黄鼠狼,每日傍晚到池边找鸡回家。
一日,刘彻跟在儿L子后头禁不住说一些酸话。翌日清晨,他的早膳多一份蛋羹。小小的碗只有半碗。刘彻看呆了,他已经穷到吃不起两个鸡蛋了吗。
再说了,他又不是儿L子,吃什么蛋羹。
大汉贵族分餐,刘彻跟儿L子并不分餐。他吃到美
() 食,儿L子又可以吃,就叫儿L子也尝尝。久而久之,宦官宫女就把天家父子二人的饭菜放在一起。今日也是。刘彻把他的碗移到儿L子跟前:“据儿L吃。”
“父皇吃。”小孩挖一口他自己碗里的蛋羹,瓮声说:“我有啦。”
刘彻:“你长大了,吃得下。”
“可是给父皇做的啊。”
刘彻愣了愣,扭头问伺候的黄门:“太子此话何意?”
好巧不巧,昨日傍晚往膳房送鸡蛋的人也是他。黄门:“奴婢如果没有猜错,这两碗蛋羹是用殿下养的小鸡下的蛋蒸的。”
小孩点头:“是呀。”
刘彻不由得想起昨日他的那些自己今日想起来都瘆得慌的酸话,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半晌,刘彻感慨:“据儿L,你这么懂事,为何不爱习六艺呢?”
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大汉文字他认不清,其他的都不用学啊。这话刘据能说吗。一旦应下来,不但要学,还得学着装傻,太为难孩子了。
“父皇不喜欢吃吗?”小孩把蛋羹还给他。
刘彻头疼:“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小孩拿一个羊肉馅炊饼,一掰两半:“父皇一半,我一半。”
“朕谢谢你!”刘彻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小孩傻傻地笑笑。
刘彻朝他脑门上戳一下:“你就装吧。朕看你能装到几时。”
小孩身体往后仰,浑不在意的继续啃炊饼。
饭毕,婢女递来手帕,小孩摸一把嘴巴,拿一个没有馅的炊饼喊:“花花,黑黑。”朝外跑去。
游廊下,两只鸡扑腾着翅膀过来。小太子席地而坐,给花花一大块炊饼,黑黑一小块,两只小鸡分麦粒那么点。大炊饼喂完,小鸡往池边去,小黑猫爬上梁补眠,大花狗绕着小太子摇尾乞怜,还想再要一个炊饼。
小孩揪住花花的脖子,指着它的额头数落:“小鸡小鸭大鹅和猫猫都知道自己找食,就你不会。笨死啦!”
刘彻远远瞧见这一幕问春望:“朕记得谁说过,不可以碰狗的脖子。花花怎么由着据儿L抓它?”
春望:“奴婢去狗舍问问狗监杨得意?”
“算了。那只大狗也没胆子咬他。”刘彻回去,令宦官宫女盯着小孩别玩水。
天热外面晒,刘据也不想往外跑,跟花花一人一狗比谁跑得快。
四岁零四个月的小孩跟成年人比起来仍然很小。鸿翎使者跑过来差点把他撞飞。幸好花花反应快,汪一声,吓得鸿翎使者急刹车。
宫里只有一位童子,鸿翎使者没见过刘据也不妨碍他猜到小孩身份,一脸后怕求饶。
“找父皇吗?”小孩很懂事地指给他看,“父皇在那里,你去吧。”
鸿翎使者愣了一瞬间才意识到小太子跟他说话。
后来回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