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丫头的事实都忘了。 可不就是个小丫头么?从他第一次见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儿,蹲在角落里,却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想看到她的心,想知道她的心意。明知她是他命途中不该出现的人,却毫无理由地将她烙印在了心上。 让他自此始知,何为倾心。 …… 自靖王从边关回来,便忙着安置患了痨病的几个,无暇看顾各处。府上便是有事要禀,除非急茬,他一概不应。 苏慕祯想见靖王,也不得其门而入。想请靖王来观澜院更加不可能。明眼人都知道,靖王打将苏慕祯抬进府里,就从未踏足过观澜院。 花枝忍不住道:“主子,咱们要不再去趟神武阁吧?” 苏慕祯道:“去神武阁有何用?殿下成日里,都呆在依槿轩里。咱们要盯住的是依槿轩……怕就怕那小蹄子的病好全了,殿下幸了她。咱们得想办给她灌了避子汤才行。” 盛夏已至,依槿轩里,木槿花开了满园。 依槿轩后罩房前头的空地上,云嫣洗的衫子,在太阳下晾晒着,泛着白透的光。 云嫣那日被靖王啃了嘴唇,便跪在地上,哭着要自请出府。靖王无奈,便答应只要云嫣肯留在府上休养,什么都依她。 云嫣走不成,只得留在靖王府上。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下人近身服侍。 云嫣也不知靖王为何如此坚持,要留一个得了痨病的绣女在府里,难不成是为了让太医在她身上试药方子,好给邹侍妾治病? 可是,侯太医对云嫣的病情完全吃不准,靖王已经找了太医院的院判来过。曹院判战战競競,答得更是模棱两可,可能是真棘手,也可能是被靖王给吓的。 云嫣则每日记录自己的饮食起居,用漂亮的簪花小楷记在小册子上,还把自己的脉案收集了整理好备用。毕竟,她是用来试药的,不能在王府白吃白住啊不是。 靖王进来时,便见云嫣正伏案写字,字迹工整隽秀,纤秾得衷、刚柔并济,造诣颇深。那小字记录着自己早起咳嗽、胸口微闷,昨日的药汤稍清…… 她低着头,耳坠是一颗雪白的米粒,被一根极细的银丝牵着,动静之间,摇曳轻颤,更显得她脖颈颀长、肌肤白嫩细滑。 不,她浑身上下,哪儿都盈着水儿一样的白嫩细滑。 靖王很想去咬那颗米粒,或是啄一口她细白的玉颈,却是轻轻咳了一下。 云嫣一惊回头,却对上靖王隐隐克制的眸子。 “你这一手簪花小楷,可是承了名师?”靖王开口问。 云嫣原来一直以为,靖王是个寡言鲜语、不露山水的性子,没想到他还会趁人不备…… 这才惊觉,靖王怎的从后门进来了?云嫣蓦然想起她的水红肚兜还晾在后门的晾衣杆上,若被他恰巧看见…… 云嫣赶紧起身,向靖王一福,道:“青瓷只是随便写写画画,不曾认真学过书法。” 靖王不语,低头凝眸,细细看着她的一笔一划。 他自然是不信。 云嫣只好解释:“青瓷学刺绣花样,自然要学白描……要会白描,当然得练字。只不过学艺不精,让王爷见笑了。” 虽对答如流,可打从那日被靖王教训似的啃过嘴唇,云嫣见到靖王时心就会“咚咚”直跳。 以前云嫣看话本里写故事,她根本不信,说相公和娘子嘴对着嘴吸吮便会此乐无极。云嫣那天完全没有感觉到此乐无极,却是重心不稳、心旌摇荡,浑身血液跟煮沸了的汤也似。 云嫣十分羞窘。 靖王那样任性地嘴对着嘴弄,十有八九是被她传染上了。肺痨是疫症,若是染上,并不会马上显现出来。 云嫣偷偷抬眼,密密地观察着靖王,细听他气息是否沉重,若他喉间偶有微哼便会紧张,惟恐他有恙。 可越看,越觉得靖王英挺俊逸、洒脱轩昂。他和太子生得不一样,要让云嫣说有什么不一样么……太子是面若冠玉、温文尔雅,似山间流泉;靖王是轮廓挺拔、英气逼人,似海底巨浪。 云嫣突然想起太子说过的话。太子说,要拜托她帮忙为皇上准备寿礼的…… 想到太子,云嫣心里没来由的一丝丝清甜。 正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方小盒子,云嫣抬眼,就见靖王将盒子打开,露出里头的一块白米糕来。 云嫣唇珠微翘,眸含疑问。 靖王见她懵懂,反问:“昨晚不是说想吃簋街的白米糕?” 今日他特意进宫问过了御医,得知并无妨碍,便上簋街替她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