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和随从抖了抖,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弯着腰缩着背,个个颤栗得宛若落水鹌鹑。 燕辉头痛,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饱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礼的五好青年,他实在是承受不来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封建癖好。 “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我虽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坚持反省,但是仍然觉得成效不够。最近我念头通达,想到或许借助外力能更有成效。你们几人跟随我多年,现在挨个来和我讲讲,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 “说吧,就从你们跟我的那一年开始说,一个人一个月,可以补充。补充得最多的人赏,漏讲的最多的人,罚。” “扑通——”颤巍巍的五人又齐刷刷地跪下猛磕,像是在提前恕罪似的。 “别磕了!”他寿都要被折完了!!! “最近我不喜欢看人下跪,”燕辉冷笑了一声,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五人,“你们应该知道,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 五人“噌”一下蹿起,动作之迅速身影之凌厉让燕辉都没来得及看清他们是怎么从地上起身的,就只看到了五道残影,刷刷刷的。 原主的脾气到底是有多不好啊,再这么下去他都要精神分裂了,燕辉扶额长叹。 “小人是元平七年开始跟您的,那时您还未被皇后收养......”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燕辉细细地听着,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连连啧叹,连晚饭都放弃了。婢女之子,生在冷宫,自小无人照拂,设计让皇后收养了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其间还用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弄死了所有欺负侮辱过他的宫人。 美强惨,一步步向所有欺辱过他的人复仇,这不就是龙傲天本龙吗?! 燕辉感慨万千。若是按照爽文的套路来看,他穿来的时间点至少应该是故事的中期。轻视过他的宫人都已经被弄死了,那按照套路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向那两个欺辱过他的兄弟反击? 啧,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啊,压力又大,担子又重,想想始皇每日三十多公斤的要批的奏折,想想雍正日日四点起来上朝......反正也没有系统,要不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辉在庭中思考了一会儿。月色如银,落在雪地上映出另类的华丽寒美,燕辉莫名联想到柳绰。 糟糕,怎么这样晚了! 昨夜“穿”得突然,他将就地在外间睡了一夜。然而这样终究不太方便,他本想今日找柳绰商量一下这个事情,结果听故事听上头了...... 这个点应该还没睡吧? 燕辉看见半开的外间门松了一口气,屋内虽不明亮但依稀从窗间能看见隐隐烛光。 “那个......”他掀开防寒棉帘弯身进屋,结果正好看到柳绰持着蜡烛从里屋出来。她应该是已经要睡了,插着朱钗的发髻散了下来,随意地用发带半系在身后,乌黑顺亮。一身湘妃浅的齐胸吊裙,妃色的薄纱轻轻搭在肩上。肤若白雪,朱唇粉面,烛影摇红,暗光旖旎。若隐若现的朦胧美被将露未露地发挥到了极致。 “砰——” 燕辉一把关上门,慌不择路地退了出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出来的过程中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耳尖通红。 “对不住对不住!”他慌乱的表情上满是懊悔和歉意,“我看门没关,我以为.......”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你,那什么,我就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让人把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那什么,早点睡......” 燕辉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意思,他心跳得很快,慌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雪中站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一会儿懊悔,一会儿又感觉到惭愧,他怎么能没敲门就进了人家女孩子的房间呢...... 柳绰望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不语。她翻出一壶冷茶,一连喝了数杯才冷静下来了一点。 没什么好气的,她要冷静,要淡定。 “姑娘,”杜若轻轻扣响房门。 柳绰看见杜若手中毛领披风,抬眸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殿下让我来给您送件衣服,说您穿得太少......了......” 茶杯被柳绰捏出了一道裂纹,她又羞又愧又怒。她费尽心思研究了一下午,又足足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抛下了骄傲和自尊,委身仇人,结果燕辉让她加一件衣服?! 加件衣服! 而且还是离去后特意让人来传话羞辱!
第四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