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前院格外寂寥,四下一扫,竟然没几个做活的小厮,连慎行也不在。 这一幕更印证宋妗妗心中猜想。 身后,桃桃停在垂花门,她在阴影处给宋妗妗守着,也是沉默地一言不发。 到前院没一会儿,宋妗妗“正巧”碰上慎思从前院屏门出来。 慎思向她微微颔首,宋妗妗上步跟上。 步履轻轻,鸟鸣更显清亮。 慎思引宋妗妗到前院老爷待客书房的偏房。 门扉开合俱是无声。 鸟鸣渐小被隔绝于门外而隔壁人声却愈发清晰。 偏房中仅存宋妗妗一人。 起伏的呼吸声和躁动的心跳渐渐平稳,她抬手拿起慎思提前为她泡好的凉茶,慢慢将耳廓贴上书房的木质隔断…… 木质隔断的另一侧。 “……西北的肃州卫和宜兴所的局势倒是明朗……我怎么也没料想到皇兄能派霍将军来漠北对付鞑靼。”赫连元贞苦笑。“好一个护国将军啊!” “陛下一直重视北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储君时期陛下便率军征讨过鞑靼,这几年放你去漠北可也算对你的重视了。”听出元贞此言中的愤懑,宋成安赶忙出言宽慰自己这个血统尊贵的弟子。 “说是为我庆功,可就凭鞑靼那残兵败伍,早年间不就被皇兄打得七零八落,我这又算何功绩可言,不过是拾人牙慧,捡他剩下的功绩罢了。” 对面,宋成安不言。 赫连兄弟间的事儿不是他能插嘴的。 拿起桌上烈酒,一口闷下一茶杯,赫连元贞眼眶红红的。 另一侧,宋成安倾腕倒掉茶杯里的茶水,给自己的茶杯里斟满酒,仰头一口灌入喉咙。 心话不言,尽在酒中。 两人相对,沉默地让烈酒烧灼喉咙,把言语烧死在腹中。 “这漠北的酒是烈!”宋成安感叹,面颊熏红。 “那自然。”喝了几杯后赫连元贞心中郁郁稍有缓解,话中少了拘束,带了野气。 “对了,四年前学生从京中离开先生就是从四品的翰林侍读,今儿从北边回来先生怎么还是从四,而且还成了国子监祭酒?”此前在密函中无法详谈,今日见面,赫连元贞必须问清楚。 先生的履历是要为入阁打算的,而若是想将来有朝一日官拜内阁就必须在此之前京官外调,得有地方实绩才便于今后入阁为辅,这是朝廷历来的传统。 苦笑转移到宋成安脸上,他只道:“愈上琼楼,愈觉孤身。” “先生怎会孤身?先生有江南宋家,也有师父和同袍同襟。哪像我,孤家寡人。” “谨防祸从口出。”宋成安叫住赫连元贞的酒后胡言。 “是,学生怕是醉了。”赫连元贞咧嘴笑笑,语调顽劣。 旋即,他身姿坐正,正色问宋成安:“先生是被宋家拖累了。” “君怀鸿鹄志,奈何生于富贵冢”他慢悠悠瞎吟诗。 “呸呸呸——什么‘富贵冢’!”后又觉得这诗不吉利,赶忙找补,“先生教我的诗我是全都还给你了。” 已经微醺的宋成安只是用桌案上的折扇拍他脑袋,“你这小子就脑袋硬!”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才是最不该埋怨自己出身的。”他话语满是怅然。 江南宋家,历经两朝,沿袭二百年,传承第五代。 宋成安身为宋家主家一脉嫡子自小受到家族的荫蔽,科举之途亦是走得顺遂无比。 十二岁,连中小三元,同年与晚氏定亲。 未婚妻的晚家同样是富甲江南的世家。 二十一岁中状元,自此三年一进,六年升一品,仕途一路高进。 三十一那年他就已经成了朝廷四品官员,成了京城中阶官员。这时他的同僚无一不是挣扎在五品之列,甚至不少已经在宦海浮浮沉沉,调去地方再也没回京过。 这三十四年里他唯一的挫折只有妗妗娘亲晚今的离世。 “宋家生我,今日之我,皆是源于宋家,亦如元贞身上的赫连氏血脉。” “师父——碰杯。” 这次,宋成安没再用折扇拍赫连元贞的头,他用手掌按了按元贞蓬乱的发丝。 赫连元贞的头发浓密漆黑,但他并不会像文人一样总打理,反而按着时细碎的刘海有些扎手。这样宋成安想起他小时候。 初见元贞时他一头发丝枯黄,原以为是赫连一族天生肤色浅淡缘故,后来经
第 45 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