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害怕的,第一次杀生的时候,李静宜的手背沾满了粘腻的鲜血。那天她洗了很多次手,指尖却还是能感受到那种血迹独有的腥膻,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是还有比杀生更害怕,更不想面对的事情。 比如说被妈妈用那种不满意的眼神冷冷地盯着。 “你怎么不能再做得好一点。” 久而久之李静宜就习惯了下厨杀生,甚至能做得很好。 尽管有点辛苦,但是她还是在两个小时之内把一桌子菜做了出来,还抽空烤了点小饼干。 菜全部摆在桌子上,烤箱里小饼干正在蒸腾,李静宜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点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她掐的时间很准,菜端出桌子没两秒钟,门口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李静宜不知道怎么地有点紧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掉围裙。 妈妈和弟弟开门进来。 一看妈妈的表情,李静宜就不敢说话了。 妈妈阴沉着脸,肩膀上挎着包,把钥匙扔在玄关桌上,没有说话。 李静宜猜弟弟围棋比赛可能不太顺利。 但是她没有问。 弟弟还在上初中,个子已经蛮高了,换了鞋,笑着地对李静宜说:“姐你回来了。” “哇还做了饭。真好。” 李静宜默然去厨房拿了三双筷子和勺子,摆在桌子上:“吃饭吧。” 妈妈还是没说话,拖开餐厅的椅子,发出长长的“嘎——”一声,有点刺耳。 李静宜小声说:“先吃吧,厨房里还有……” 饼干。 可是,李静宜还没说出口,妈妈忽地把筷子一扔,筷子乱撞乱飞,滚到地上。 妈妈交叉着手,脸色很黑,盯着李静宜:“谁让你这么做鱼的。” 李静宜往后坐了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条鱼是买来给李静鸣煲汤的,谁让你拿去蒸的,这是浪费你知道吗?” “李静宜,为什么你那么就不回来,一回来就要做这些事情让我生气。” 李静鸣说:“妈……” “你闭嘴!”妈妈瞪了一眼弟弟,又继续教训李静宜,“你十七岁了,能不能长长脑子?为什么永远这么蠢啊。” 李静宜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心里感到无力又疲倦。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不是擦眼泪,是想抹掉刚刚杀鱼的时候溅到的脏水。 但是那里早就干了,脸上什么也没有,空茫茫的。 李静鸣忍无可忍:“妈,你要发火凭什么对着姐发火,明明是我围棋比赛输了。” 妈妈显得还在愤怒当中,猛地转头,眼刀狠狠地刮着李静鸣。 李静宜始终不说话,但是她知道李静鸣会没事的。 因为只有受尽偏爱的人才敢对着对方发脾气,才敢诚恳地,真实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没有资格开口。 这个世界上好像也没有人,能让她有资格开口。 李静宜从来没有感受过,“被偏爱”是什么感觉。 一定很幸福。 李静宜转头看着弟弟李静鸣。 李静鸣皱着眉,去厨房拿了个碟子,夹了一大块鱼肉和青菜,鸡蛋,装好,递给李静宜。 “姐你先回房,妈又疯了。” 李静宜对这一切都很熟悉,脸色平静说:“厨房里还有饼干,待会你记得拿出来,没放多少糖,妈也可以吃。” 妈妈因为常年在酒桌上应酬,身体不是很好,吃不了太多高糖多盐的东西。 李静鸣叹气:“知道了。” 下一秒钟,妈妈忽然伸手,生硬地从中间一挥手,就掀倒了那个装满菜的碟子。 瞬间满地狼藉。 妈妈冷笑着: “回房间吃饭?有没有教养。” “你别吃了。” “妈!”李静鸣很受不了。 李静鸣推着姐姐,让她回房间先,因为妈妈是会打人的。 李静宜也知道妈妈的脾气,她说:“知道了。” 然后回到了房间,把门关上。 把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客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偶尔还有摔盘子的声音,大概是妈妈发火,把餐桌上的所有餐盘花瓶都甩到了地上。 李静宜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