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牵扯到周嬷嬷,冉从筠来了几分兴趣,重新落座。 她微微颔首,“继续说吧。” 碧云的娘想蹭过来抱住冉从筠的大腿求情,刚动一下就被拦住。 秋婳呵斥:“主子让你动了么!就跪在那里,仔细地说清楚!” 碧云的娘摊在地上,掩面啜泣:“周嬷嬷说,必须拿出来三百两,不然不给我们办这事,碧云也快到年岁了,我就想着她和她表哥亲上做亲。给他表哥买个小官,碧云以后求了恩典赎出去,也算享福了。 姑娘,姑娘别的在没什么了!都是我们鬼迷心窍!求姑娘千万别告诉老太太!” 说罢也在石子路上磕起头来,碧云和她娘一声接着一声,原本洁净的石子路染上点点血污。 碧云和她娘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本来姑娘看腻的首饰放在库房里,多少年都不见得拿出来点一点,她们才出此下策,还特意选了姑娘再也不想用的钗环偷了出来。 本想着即使东窗事发,碧云也早就求了恩典赎回去嫁人,和她们再无关系,可如今...... “这是在干什么呢?” 冉从筠支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母女二人表演,演的比西街乘园里的戏班子还用心,一抬眼就看到外祖母和舅母带着一帮人乌泱泱的进来。 她赶快起身,将外祖母扶进西阁,朝秋婳使眼色,让她跪下的人也带进来,上一出好戏。 周嬷嬷气哭冉小姐的事情不出半刻就传到老太太耳中。 老太太午膳后正和陶夫人在一处商议着不久后萍姐儿的婚事还有哪处没有料理妥帖,坐在一起听着下人念嫁妆单子。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老太太的大丫鬟斯琴掀开珠帘步履匆匆的进来,朝两人福礼后,慌张的说:“老太太,太太,女学的周嬷嬷把冉姑娘气哭了,好像还动起了手,冉姑娘直接气走了,胳膊上都是墨汁,府里下人许多都看到了!” 气哭了?动手了? 那还了得!老太太和陶夫人怜惜冉从筠从小就没了亲娘,把她当亲生孩子疼爱,去了京城糟了大罪回来后更是比亲姑娘更怜爱三分,今天竟然能在自己府上听到自家姑娘被气哭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 老太太慈善的眉目立时凝固下来。 周嬷嬷来到寿安堂时,里面安静的让人心慌,阳光被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条线,老太太和陶夫人在阴影中,只有斑驳的几许阳光落在身上。 周嬷嬷顶着日头疾步赶来寿安堂,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见到老太太时要如何狠狠的告上一状,心思沉重加上阳光暴晒,早就让她眼冒金星,看不清楚面前的场景。 她进来,还很有规矩的朝着老太太和陶夫人福礼,没等老太太说免礼,便兀自起身,张嘴开始告状:“老太太是不知道,冉姑娘如今脾性可忒大了点,在女学吵吵嚷嚷、嬉笑玩闹,我不过说上一两句,便开始摔砚台、摆脸色,这样的姑娘,现在不好好教导,将来有的苦给她吃!”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越说越兴奋,将今日的事,往日的事,添油加醋说上一遍,也不管上边人是如何脸色。 老太太叫她过来是为了弄清事情原委,可如今看来,这个周嬷嬷嘴巴里没有半句实话,有了错处就是女孩子的,有了好处就是她这位老师教的好,合着她们李家的女孩子在她们面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到了周嬷嬷面前就是骄纵跋扈,蛮不讲理之辈。 这样的人,也不用呆在李家。 陶夫人将手中的杯盏重重落下,瓷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内室分外清晰,“周嬷嬷既这么说,就是我们筠姐儿的不是了?” 周嬷嬷像是听不懂好赖话一样,还点点头,煞有其是的说:“筠姐儿有错,不过我也还带是她的老师,她来朝我赔礼道歉,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寿安堂里瞬间寂静的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请,丫鬟们听到周嬷嬷大放厥词不由得瞪大眼睛,这个周嬷嬷,怎么听不懂主子意思呢?这种人,也是从皇宫大内出来的? “好好好,你既然这么说,筠姐儿还真的要当面朝你赔个不是了。”老太太起身,朝周嬷嬷做出“请”是手势,“我那外孙女平时自己住在云舒园,我们也许久没去云舒园,索性大家一起去。” 走到云舒园的距离不远不近,周嬷嬷真的以为这次去云舒园是让冉小姐来给她赔不是,一路上腰杆挺得倍儿直,下巴高高扬起,耀武扬威。 一进云舒园,下人们都在做着自己的活计,头不抬、眼不斜,请安后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太太和陶夫人满意地笑笑,这园中规矩不错,可见筠姐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 冉从筠住的槐香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