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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在京城北方,这期间还要走一段时间的山路才能到达皇陵处暂时歇脚的行宫。

如今虽说已经正月了,可这大雪说下就下。

钦天监占卜过,明日是最适合登基的日子,所以众人只能当是瑞雪兆丰年了。

行宫常年有人打扫,梁夏率领群臣到了之后直接入住。

只是今日这般大雪,查看陵墓的行程自然完成不了。

梁夏窝在寝宫里继续抄写她的名单,沈君牧因沈琼花随行,这会儿难得抽出时间母子聊天。

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大雪天,白茫茫一片,宫殿又位于地势偏高的位置,抬眸朝远处看过去,万里雪白。

无论是房屋庄稼山路小道还是阴谋诡计,尽数掩盖在这苍茫之下,等一个时机显露出来。

冯阮双手抄袖,围着狐裘大氅,站在廊下。

长随过来,在她身边微微颔首,轻声道:“禀主子,行宫上下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她疑惑,“会不会是太女多疑了,梁佩等人根本没有刺杀储君的胆子。”

“若你是宗室,你当如何?”冯阮扭头看她,开口反问。

长随拧眉,毫不犹豫,“换了她。”

这个不听话,那宗室便换个听话的。

梁夏并非是在东宫长大的太女,根基不稳毫无人心,在宗室眼里,她不过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算不得正统。

跟被冠名“梁”姓许久的宗室们比起来,梁佩等人心里根本不承认梁夏。

在这种前提下,太女又当众不给宗室脸,下了梁佩的面子,宗室怎么可能容她。

此次出宫,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宗室若是不傻,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毕竟等登基大典完成后,梁夏成为皇上,那再下手,可就找不到机会了。

冯阮垂下眼,“将行宫无异样这事说给太女听。”

她露出清浅笑意,意味深长,“小太女想借我的手除掉宗室啊。”

“吩咐下去,在有人危及太女性命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人不准插手。”

长随微顿,“是。”

冯相不是说好要保太女无虞吗,怎么又突然要收手了。

她不懂,但她不会多问。

冯阮看向廊外茫茫大雪。

小太女年纪小胆子不小,否则也不会贸然朝梁佩发难,冯阮不信这样的人会把性命全然交给别人。

小太女想拿她当刀,斩掉宗室这个毒瘤,冯阮也想看看她能力如何,配不配这个大位。

长随退下,冯阮站了一会儿也抬脚离开。

两人身后,一个身形清瘦容貌寻常的少女,手拿一柄等身高的竹扫帚经过。

雪随着风飘进廊下些许,只是她经过时,身后脚印清浅至极,几乎没有重量一般。

少女拿着扫帚顺着廊下,一路走到属于宗室歇息的宫殿门口,然后抬脚进去。

梁佩等人都坐在里面。

梁成秀见她进来,第一反应是质疑,脸瞬间就拧巴起来,语气中难掩嫌弃,“就这?”

她问,“表姐,你说的秘密武器就是她?”

一个扫地的下人?

梁成秀围着少女看了一圈,点评道:“头发枯黄,身板消瘦,就这个头跟男子差不多。她多大了?应该有十六岁了吧,这么瘦这么矮,能有什么用,指望她给梁夏下毒吗?”

光是打眼看过去,这丫头就一副穷苦人家没吃过饱饭的模样,哪里像是能当大任的样子。

她拿着扫帚站在那里,根本不会让人看第二眼,就这么普通寻常。

被梁成秀这般质疑,甚至当成猴一样围着看,少女连眼睫都没动过。

她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像她手里的扫帚似的,宛如一件死物摆设。

“成秀,人不可貌相。”梁佩微微摇头。

“你若是不信,让她给你展示一番。”

梁佩点了个会武的随从,将宫殿中央的场地让出来,几人退到一边,跟少女说,“九号,打败她。”

被称为九号的少女,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她对面,比她高出半头的女人。

随从嘴角挑起讥讽一笑,活动起手脚,语气轻蔑至极,“打不过的话,莫要哭鼻子。”

就这个小身板,能有什么用,亏得佩老还当个压轴的宝,两个月前捡到她之后,便将她送到了行宫,说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