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渍,稍微动一点白老爷就往桶里加水,从公鸡打鸣开始到现在,过去五个小时。 白月沉滴水未沾,口干舌燥,面对爷爷的怒火他只能忍耐。 白老爷站累了,拍拍腰:“我罚你,你记恨我不?” “从未。”汗珠滑倒眼角,白月沉努力忽视痒意,“是我这几日练戏没认真练。若是以后上台了,这就是给白府丢面子,不尊重列祖列宗。” 白家从古至今都是角儿,以前是进宫里给皇上唱的,哪个调子唱歪了,哪个步子走错了就是砍头的大罪,要株连九族。 这个时代,中国没有皇帝了,论严苛,相比从前,现如今已经好了大半。 白老爷是苦日子过来的,白府能发展起来,他是有目共睹的。 “搁以前,戏子就是戏子,卖艺卖唱,哪还有你现在这种待遇,让各个豪门世家少爷小姐站外边儿就等你一个人化妆。”白老爷冷哼,“人家那是给祖先面子。戏是一代一代传的,有你白月沉什么事儿啊!” 白月沉默默听着,对白老爷说的话已经倒背如流了。 都是一些陈词滥调罢了。 白老爷不锤腰了,想到什么:“你奶奶说得话,你也别太认真。那种东西没有的,她找了半辈子了,什么时候出现过。” 白老爷语重心长:“你听爷爷的,别碰那种东西,别去找。不要走我们的老路。” 白月沉闻言,放下水桶,拧衣裳:“爷爷,您劝迟了。” “你……” “她能在锦鲤身上看到金光。” 各种劝说被哽在喉咙,白老爷沉思片刻,似在回想往事,不一会儿后说:“倘若你有法子,那便随你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白月沉点了点头,白老爷心疼把水桶拿一边,稍稍思虑:“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找到,你该如何负责?” 短暂的几天,白月沉深思熟虑过,他将任何有可能发生的事拟出来,仔细考虑解决办法,但他就是没想过该如何负责。 仔细想来,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接下这个任务时也才十五。 见白月沉低头沉思,白老爷出了个主意:“咱们白家从不欠人情……那姑娘,相貌如何?” 也不知道是怎么绕到这个话题上的,白月沉无奈,脑海描绘她的模样:“并非大美人,只是活泼外向。同北平城其他女子别无二致。” 见多了对他热情的人,白月沉对邢瑛这个人没什么想法,话也是如实回答。 可惜了可惜了,白老爷本想若两人日后生情,就以婚约作为补偿。 毕竟能嫁进白府,也是一件光耀祖宗的好事儿。 见白月沉对邢瑛没什么看法,白老爷也就不多问,转身要回走:“如今万事俱备,你就差一阵东风。” “爷爷教你的本事,万不可乱用,不可治人,只能惩恶扬善!”白老爷态度极其严肃,“你万不可被心魔扰乱心绪,这点必须切记!” 回房,砚台里倒净水,研墨。 白月沉持笔,拿出一叠黄纸摊开,不知疲倦,床上的包袱里满是黄符,都是他写的。 原先以为保护好安全便可,但他此刻重新思考,该如何保护她。 明明已经过去几天,脑海里的容貌都模糊了,但他却心生烦闷,要照顾一个姑娘,实在是棘手。 想到邢瑛那活泼性子,白月沉头痛更甚。 乌云遮月,冷风扬起素帘子,白月沉又重新走回亭子,简单看看,找来一个下人:“锦鲤哪儿去了?” “白少爷,那锦鲤不知为何死了,就在您那日离开的当晚。” 白月沉蹙眉:“那锦鲤是祖母最宠爱的,如今死了,你们没一人敢告知,是想不了了之?” 下人浑身发抖,连忙双膝跪下:“白少爷息怒,小的只是纳闷,为何锦鲤死了后仍旧不发臭,本想着找一个神医治治,也许能起死回生。所以这才压着不报。” “死都死了,扔了就罢!乱扯什么古怪事!”白月沉说,“莫不是被你们分了吃吧。” 下人为证清白,小跑个来回,带来锦鲤,白月沉未看锦鲤一眼,只是单纯命令:“寻个树埋了。看在你为白府打工数年份儿上,今日便饶你一命。祖母那边我自会再找条锦鲤送去。” 树下,月影洒在土堆上,白月沉蹲下,随手扯一个杂草插土堆上。 锦鲤是他刻意杀的,计划许久,总算是找到理由解决了。 自小,白月沉就被这条锦鲤左右,练各种功,都是为了从这锦鲤身上看见光影。 平生最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