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越的脑袋的确还昏昏沉沉的,难受的紧,因此也不客气挽留。 林如海走后没多久,梧桐就端着药碗回来了,他就是这几日一直在旁伺候的小厮,有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楚越方才醒来时,这小厮就过来嘘寒问暖,插科打诨,很是讨人喜欢。 可现在,楚越一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眉头就皱的死紧。 不知是哪个赤脚大夫开的药?忒苦! 梧桐见他这模样,忍不住乐出了声:“哎呦公子,你堂堂男子汉,这怕苦的样子,和我们家小姐有的一拼。” “小姐?”楚越眉毛一挑,随口一问:“是大人的千金吗?” “是啊,我们小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自小还不会吃饭就先会吃药了,就是因为怕苦,每次病了都不肯乖乖吃药,不知要闹出多大阵仗。我们老爷和先夫人不忍她受苦,搓药丸、加蜂蜜、改方子,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可都不顶用。” 这话听在耳里,楚越有些艳羡:“看来你们小姐命很好,父母都很疼她。” “嗐!这你可说错了,小姐她不但体弱,还命苦。”梧桐将药碗递过去,大剌剌地坐在床边脚踏上。“两年前先夫人过世,她不过六岁就没了母亲,老爷还就她一个女儿,因不忍她独自在家,又没人教养,便送到京中她外祖母家去了。” “你说京中……咳咳……”嘴里的苦药汁子还没咽下去,楚越就急忙开口说话,险些被呛住。“大人的千金在京中,那大人他可会去京中?” “当然会去,大人这官从去岁就坐满三年,因圣上信任,叫再连任三年。再有两年,他就要往京中述职,换旁人来做这巡……” 这句话还未说完,梧桐突然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只是个借住府上养病的陌生人。他方才不仅提起小姐,还说了老爷的官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公子,方才是小的管不住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可千万别给传出去,否则林管家肯定要赶小的出去。” 梧桐跪在地上不住恳求,楚越虽在一口一口喝药,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这小厮还真是知无不言……” “好了,我不会给别人说的,你放心。” 他把药碗递过去,梧桐立刻麻利地接着碗,千恩万谢地出去了,留下楚越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事情。 梧桐说过,自己所处之地是林府,方才那位大人正是林府的主人,扬州的盐科老爷。 巡盐御史林如海,这个名头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那听过。 楚越眉心紧蹙,环顾着头顶上方上好的青纱帐幔,和桌几上正飘着淡烟的青花缠枝香炉,翻个身躺平。他心中明白,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份上,这位林大人不管是谁,都必定是个良善之人。 思及此,楚越眼眸一闪,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 第二日晨起上衙前,林如海再一次过来探望。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楚越的精气神明显饱满了许多。林如海打定主意,这回定要探清楚他的底,毕竟他要养伤还需在林府长住。 半个时辰后,林如海便如愿打听到了一切。 原来,楚越家住冀北一个小县城,父亲是个举人,母亲也是位女秀才,日常靠给人教授儿女换取钱财。 只是天公不作美,两年前北地天灾,人人自危,哪里会有人再请先生,家中无粮,父母家人生生饿死,留下他去南方投靠亲戚。 楚越在亲戚家,日日被殴打虐待,后来甚至被扣在柴房等死。等他好不容易逃出来,路过乐康县时,却又飞来横祸,被逃犯何士平抢走食物,才有了接下来那一幕。 从交谈中,不难发现少年的家教良好,品行也属上佳。 林如海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亲戚,会虐待殴打这样的孩子?而楚越的故事,也让他又一次想起自己的女儿黛玉。 派去京城的人,不知今日走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