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婉婉道来。

一边说，一边停顿，似乎在认真回忆，偶尔还会补充几句细节。

在林尔看来，苏仪故事讲的零零散散，但苏仪自己却深陷在回忆里，表情也变得木然。

苏仪确实是苏慕的亲生女儿，比着林尔还要大几个月。

苏仪的母亲叫苏柔，据资料上的信息，苏仪与苏慕都出自苏家村，两人姑且算作青梅竹马。

苏柔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十里八村再找不出一个比苏柔更美的，这些从苏仪的长相就可以看得出来。

苏柔与张扬的苏仪不同，她人如其名，性子也温柔婉约。

只是苏慕是男孩子，理所当然的有上大学的资格，苏柔却是读完高中就被迫辍学了。

苏柔父母想将她嫁给大她30岁的老光棍，苏柔不愿意，自己跑了出来投奔苏慕，两人青梅竹马，年少慕艾，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后来苏慕认识了林真，林真才华样貌家事样样拔尖慕，自然吸引了苏慕的注意，他直接跟苏柔分了手，转头开始追求林真。

被分手的苏柔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依无靠的她没有学历，又不敢回家，只能靠找一些零活来养活自己和孩子。

说来也是可笑，苏慕为了林家的财富地位，甘愿喜当爹，却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

“从我懂事起，我妈妈就身体不好，她每天早出晚归，一天要打好多份工，赚的钱也就勉强能生活，后来她的病一天天变重，家里就更拮据了。”

“我知道家里穷，从小就知道想方设法赚钱，所以上学的时候，帮着跑腿买东西，，帮写作业，甚至是帮着考试作弊，只要能赚钱，我都干。”

苏仪突然转过头来看林尔，眼睛里的光在黑夜中忽明忽灭。

“你知道吗，那时候学校附近比较乱，有比我们大的孩子，专门堵住我们学校的同学收保护费。我跟其他同学不一样，钱对于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打起架来不要命，后来他们都不敢抢我的。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了商机，我把那些被抢的小孩子集合起来，沿路送他们回家，然后每个人收一块钱当报酬。”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为了赚钱，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可以出卖。可是我这么努力，我妈最后还是死了，我留不住她。她这么多年，早就熬干了心血。我以前劝她找个人嫁了，她长得好看，喜欢她的人也多，哪怕是不要我这个拖油瓶，我也不会怪她。可是她不答应，她真的好傻。”

苏柔死的时候，苏仪才刚上高中。

林尔很难想象，苏仪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后来有人找到我，说我可能是苏慕的女儿，拿着亲自鉴定来找我，我其实挺开心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穷困潦倒的生活。”

说到这，苏仪看向林尔的目光中带着歉意。

“对不起，一开始，我真的以为自己和你身份调换了，所以我才会把这么多年受得委屈发泄到你身上。”

对于之前的所作所为，苏仪是真心感到抱歉。

苏柔一生的悲剧，苏仪十几年的颠沛流离，都是苏慕这个负心汉造成的，跟林尔没关系。

她看这林尔的脸，目光却又涣散开来。

“我一开始讨厌你，并不完全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妈的影子。”

说起这个，苏仪嘴里突然泛起苦涩。

“我曾经一度很讨厌她，讨厌她的无能，讨厌她的软弱。记得小时候，明明是我被别人家小孩欺负，她却好像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一个劲的只会朝别人低声下气地道歉。”

林尔：“所以才养成你这么要强的性子？”

苏仪苦笑。

苏仪：“其实我有时挺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强大的母亲，把你保护得很好。”

林尔就像长在温室里的名贵花卉，有人会为她设定好生长需要的一切。而苏仪，就像野蛮生长的杂草，拼尽全力就为了活下去。

“你知道顾家吗？”林尔突然问了句题外话。

“什么？”苏仪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反应过来。

一会才反应过来。

“就是和林家齐名的顾家？”

“对！”林尔看着满天星辰，开始轻轻晃动吊床。

“顾氏以前不姓顾姓谢，顾丛君的妻子谢缊，是谢家大小姐，跟我妈妈年纪相仿，只是谢缊是独女，被家人百般宠爱，后来嫁给了自己的大学同学。谢缊不懂管理，父亲死后，谢氏集团就交给顾丛君管理。”

林尔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林家与谢家曾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