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嘉南偏头,摩挲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可室内却并没有陷入一片黑暗—— 乔嘉南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床头的小夜灯,温暖的夜灯在冷淡色的墙纸上映下星星斑点,柔和了清冷的室内。 她有些微怔地、看着昏黄出了神。 谁留的灯,一目了然。 火光摇曳间,在乔嘉南的内心沉下了一汪狂暴的蓝海,贺庭温那双眼里汹涌的爱意与温柔再度袭来,将加州阳光同他作比拟都觉得暗淡。 他是热风、是海浪,是独一无二的晴朗,他看向乔嘉南的眼里,像是能将落日余晖吞并,再烧成崭新的日出。 惹得乔嘉南无端萌生了一分怪异的意味。 这种被汹涌爱意包围的感觉如大厦将倾一般地流淌下来,给了她一种无形的错觉,可分明—— 分明她一开始,只是想偷窃他身上分毫天机。 他怎么会忽然,这么爱她。 为什么呢。 怎么会呢。 在无尽的昏暗与寂寥之中,乔嘉南坐在床单,忽然陷入了莫名的怔愣。 就像是,孩童得到糖果之后的无措。 可是——她低头,反复审视着自己内心最深处那个丑陋的念头,又怔怔地审视着满身苍夷。 他分明都看得清清楚楚,也都心知肚明啊。 所有人都知道,乔嘉南将自己磨得锋利,利得像一把刀,那是显明的锋锐与破碎,才能将她内心隔绝,将爱束之高阁。 那是为什么呢? 乔嘉南捂上了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缄默着注视着心脏的颤动,一下又一下——都是她的心动。 她像是想让心脏别再这么剧烈地跳动——毕竟阳光会走的不是吗? 可最真实的心跳却不会因为任何压抑而演出半分假意。 乔嘉南垂下了手。 真的,会有人能留住阳光吗? 就在这时,寂静的空间中却传来了门把被轻轻扭动的声音,乔嘉南下意识地抬眸望去,正正好好撞进了贺庭温的双眼—— “你醒了?” 贺庭温脚步一顿,就站在那里,柔柔地扯了个笑,而后轻声再续:“阿姨做好饭,已经走了,下去吃饭好不好?” 于是乔嘉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愈发猛烈,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半晌,她才垂眸,遮下了无尽的绪意翻滚,应了声: “好。” 此时的她并不明白—— 阳光不一定会消散的,甚至都不需要熬过漫漫长夜才能等来黎明,因为那束阳光会自愿走下神坛,自甘融入长夜。 爱意汹涌最至时就如同诺亚方舟,能供人死里逃生。 有的人,尽管会被利刃割伤、鲜血淋漓,也会为她,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