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发倒是没了,规规矩矩地染回了黑色,倒衬得他肤色更白,只是毫无血气。 乔嘉南往后一倚,好半晌,才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戴着的金边眼镜,她垂眸,认真地把玩着眼镜: “难吗——” 乔嘉南拖长了音调,才掀起眼皮看人,睫上半分讽刺都不压,最后三字落得重重: “这不是也没能拦住你嘛,乔二叔。” 贺向泽像是没听出来乔嘉南话里的意思一样,只翘起了二郎腿,笑着:“我来给你介绍生意而已,这都不欢迎?” 乔嘉南一顿,讥笑不收:“生意?” “我听贺婧仪说了,你现在可是大摄影师。”贺向泽笑眯眯地,可他肤色太过苍白,过分高的鼻子让他的面部总有一种嶙峋的冷意,“想来光顾一下你的生意,给我拍两张?” 贺向泽说的语气太过轻飘飘,且丝毫不掩轻蔑。 乔嘉南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人高耸的鼻梁侧那双根本不掩一丝恶意的眼睛,停顿了几秒,兀地嗤笑出声。 贺向泽有些微怔。 “贺婧仪那个蠢货难道没告诉你,上次她来这里跟你现在一个态度的时候,下场是什么吗?” 乔嘉南笑得胸腔都微震了几下,讥笑的声音从她的喉腔中迸出,清晰尖锐地回荡在办公室内,笑够了,乔嘉南才倚着软枕,敛笑轻声,续了下句: “她是真的从我这间办公室里滚着出去的——” “字面意思,动词的滚。” 贺向泽意味深长地对上乔嘉南的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也轻笑了声,显然并不意外,反而慢条斯理地垂眸,把玩起了卫衣帽子垂下的带子: “那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这热闹看,也不联系我——怎么说,也叫我一声二叔啊。” 乔嘉南眸底嫌恶意味更浓,只是面上不显,轻描淡写地扯笑: “你还真是贵人事忙,难道忘了上回在陆可夷的生日宴上……我说了什么吗?” 贺向泽挑眉,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叫比我低龄的人为叔叔。”乔嘉南面上笑意更浓,语气很轻,后面几字却咬得重重,“贺向泽弟弟,来这里找乐子,好玩吗?” 室内有一瞬间的静谧。 贺向泽面上那讨人厌的笑容赫然在乔嘉南的‘弟弟’二字出口后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的笑意僵在面上,眼前蒙着的那层虚与委蛇也被揭开,毫无保留地透射出了嫌恶的光。 乔嘉南将他所有神情都尽收眼底,满意地笑了起来。 “……”好半晌,贺向泽才啧了一声,没了笑意,脸上满满的厌世,“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乔嘉南目不斜视:“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贺向泽看着眼前人面上那碍眼的笑容,捏着连帽带子的指尖都因过度用力而泛了白。 “我没什么时间陪你玩过家家。”乔嘉南收了笑意,尽量控制住自己外溢的恹恹,她垂眸,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如果你只是来闹个笑话的话,其实现在就可以滚了的。” 贺向泽垂下手,就这么看着乔嘉南,好半晌,他才站起身,慢悠悠地晃到办公桌前,又嗤了一声:“你去见过爷爷了?” 语气不轻不重,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可乔嘉南却明显地从中提取到了几丝紧张的感觉。 于是乔嘉南挺直的背脊松懈了一瞬,掀起眼皮直视着人,气场不输半分: “见过了,还吃了晚饭,爷爷让我以后常去呢。” 贺向泽眸底一瞬闪过了丝晦暗的光,可只一息,便转瞬即逝,他嗤笑出声:“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贺家老宅一步,最讨厌姓贺的人吗?” 眼看着乔嘉南唇边的笑意微收,贺向泽面上的恶意笑容逐渐扩大,再续:“怎么,现在不想着给你那个便宜爸爸报仇了?” 他在激怒她。 却可能因为方才被讥讽到的事,贺向泽在这一刻的演技甚至可以说是因气急败坏而拙劣至极。 乔嘉南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就只这么看着贺向泽,那些恶意似乎已经侵蚀不到乔嘉南半分,只是乔嘉南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底对贺向泽的厌恶与呼之欲出的恨意,她慢条斯理地开腔,是轻蔑的眼光: “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还是非要我说出来羞辱你你才开心?贺向泽,你毛都没长齐的样子曾经我可比谁都看得清楚,需要我跟你重温一下吗?” “被贺庭温亲手踢出贺氏的垃圾,有什么资格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