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不说话,望向了贺庭温,而乔嘉南也顺着他的目光换了个方向,笑眯眯地看着贺庭温。 贺庭温面无表情,轻描淡写:“是宋云宜帮你的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 乔嘉南扯起的嘴角平直了点,对视半晌,她收回目光,就那么倚着转椅,轻飘飘地跟陈麟对视,开口; “两个小时那次,是十几片褪黑素加上艾普唑仑双倍药量的效果。” 贺庭温与陈麟的面色更沉。 “怎么都不说话了?”乔嘉南反而来了兴致,饶有意味地问人,“这不是挺好?” 陈麟忍了忍,半晌,终是没有忍住,没有再叫乔小姐,而是从医生的那层皮囊里挣脱了出来,以朋友的身份低吼出声: “乔嘉南,你特么疯了啊?” 这才是乔嘉南所熟悉的陈麟。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意更深,可眸底淡淡,仿佛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她自己一般: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说了,我想睡觉,你开的那些药量救不了我了,陈麟——” 乔嘉南一顿,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地续着下句: “不加码,怎么睡得着?” 陈麟瞬间暴起,一直维持着的温柔表象被彻底撕破,他指着乔嘉南,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连手指都在抖:“你想睡觉,你想好起来,那我叫你来接受治疗你怎么跑得比谁都快?我都换三个号码了,你都给我拉黑?” 乔嘉南毫不畏惧,像是眼前人这个神情才能让自己轻松半分,她笑着: “来接受治疗就是重复接受催眠,一点隐私都没有,我很害怕的。” 是玩笑的语气,可乔嘉南眸底却一片清冷。 陈麟气极反笑:“你怕个屁你怕,乔嘉南,我跟你讲,今天你必须给我接受治疗,不然我……” “陈麟。”贺庭温忽然开腔,打断了人气急败坏且强硬的碎碎念。 乔嘉南挑眉。 陈麟一口浊气哽在心口,他看着站起来的贺庭温,目光交接半晌,陈麟终是硬生生将未说完的话连带着气性给咽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坐了回去,而后望向乔嘉南,重新挂上微笑:“抱歉,我失态了。” 乔嘉南瞧他模样,嗤笑出声:“真出息。” 陈麟继续微笑。 贺庭温向前一步,走到乔嘉南的身侧,俯视着陈麟:“情况很严重么?” “……”陈麟挂起了很有职业道德的标准微笑,“您说呢?” 贺庭温睨人一眼,也不说话,陈麟后知后觉地住了嘴,没好气地瞪了乔嘉南一眼: “重度焦虑还能继续加重,艾普唑仑也得吃双倍,加上十几片褪黑素才勉强睡那么两个小时,她还能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明年清明不用给她上香我都得还神了。” 贺庭温垂眸,就这么看着乔嘉南,而后者则是微微抬头,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眸光微闪,脑海里划过了方才文件夹上看过的字: 艾普唑仑,催眠镇静药和抗焦虑药,也抗惊恐。 贺庭温就这么看着乔嘉南,好半晌,才轻轻开腔:“多久了?” 乔嘉南不语。 陈麟无声地走了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从乔叔叔走了之后到现在么?”贺庭温一顿,眸底似乎有些什么在翻涌,“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嘉南就这么微微仰头看人,眸底缀着白皙光投下的星点,沉默即默认。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贺庭温眸底翻涌的思绪越来越浓,乔嘉南才兀地轻笑了声,她尾音上扬,是熟稔的调戏,却明晃晃地携带着恹恹的意味: “跟你说什么?说我失眠,实在睡不着,请贺大少来陪陪我?” 贺庭温抿唇,眸底似乎划过了一丝什么,脑海却始终清晰,开腔稳稳: “你不想接受治疗,是怕陈麟催眠,窥你梦境?” 虽然是问句,却已经是笃定的语气。 乔嘉南眸底晃晃。 半晌,她垂眸,笑了声:“还真是最讨厌这种被看得透透的感觉。” 语气跟那天凌晨一模一样。 “……” 贺庭温垂下的五指不自觉地虚虚合拢,不知过了多久,他后退两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以平视的目光看着乔嘉南,无波无澜,开口淡淡: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