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那头的助理连忙应是。 而贺庭温一顿,忽然续了句: “算了——春夏秋冬的,都准备些吧。” 白色窗纱借着顺缝隙窃进来的夜风而鼓起,又轻飘飘地落回到原地。 客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乔嘉南洗漱完穿着浴袍走出来,雾气萦绕,她随眼一瞥,就瞥见了桌子上多出来的那一套护肤品。 乔嘉南一顿,忽然就想起了方才下去拿洗漱用品时,特助和另外那个女助理复杂的眼神。 恭敬是恭敬,窥探也是窥探,底下藏得满满的、活脱脱搞得乔嘉南就像是吃上了唐僧肉的狐狸精。 乔嘉南挑眉。 也不怪他们这个表情—— 毕竟贺家大少回国不到一年,就成了A市的钻石王老五,可他洁身自好、无欲无求得像雪峰之上的高岭之花。 很多人都打着心思给贺庭温身边塞人,可他不仅没有丝毫反应,还原封不动地让特助给人裹得严严实实地送回去,然后转身就断掉了跟那些人的合作。 所以,乔嘉南十分理解他们看见自己时的神情与心情。 而她刚好,就只是想要这个效果而已。 乔嘉南定在原地好半晌,才转身将自己陷进了丝绒被里,从父亲去世、守灵、再到火化,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可惜,在阖眼许久后,乔嘉南却仍旧在晦暗昏黄的灯光下睁开了眼。 很疲惫。 却仍旧失眠。 她坐了起来,熟稔地拉开包包想摸出褪黑素,可摸了半天,只摸出个空了的袋子。 早就吃完了。 乔嘉南习惯性地、用一侧犬齿磨过略有些干燥的下唇。 半晌,她还是摸出了一根烟。 冬夜的山间格外阴冷,寒风呼啸,而在别墅露台的落地玻璃前,乔嘉南就倚在那里,眸光幽远地眺望着山间的景。 仿佛是在向圆月借火,齿痕印在烟身。 尾烟烧月,一时不辨,到底是谁燃得更凶。 “……” 直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乔嘉南才堪堪回神。 她随意地往身旁一瞥,细瘦的指间合拢,死白的烟身夹在指间,像是浸上了她的香: “怎么——贺少爷也失眠?” 贺庭温静静地看着人,他将浮在乔嘉南眸前的那几抹虚伪的笑意细细撇走,才认真地从其中窥出了几分恹恹来,于是贺庭温顿了顿,才开腔: “褪黑素吃完了?” 乔嘉南笑意渐收,她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窗外,慢条斯理地,偏生出几分轻佻来: “是啊,贺少爷,你要借我瓶安眠药吗?” 她尾音几绕,似乎是顺着风向,绕进了贺庭温的耳膜。 贺庭温一顿,声音沉了沉,微不可察的:“吃太多药不好,厨房有牛奶,可以助眠。” 乔嘉南转过身,她仍旧用肩膀倚着落地玻璃,只是转向直视着贺庭温,她将人上下扫了一眼,指间夹着的薄荷烟燃到了最后一截,兀地开口: “其实你们姓贺的,都有够虚伪的。” 贺庭温不语,似乎根本没想理会她的挑衅。 “哎,你别误会,主要骂的可不是你。”乔嘉南笑了,她弯了狭长的眸,忽然偏头咬了咬烟嘴,吸进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贺庭温静静地看人动作,然后他就看见乔嘉南忽然上前一步,扬起下颚,就这么直视着以仰望的姿态对上了自己的双眼: “虽然你也姓贺——” 乔嘉南一顿,轻飘飘的声音缠绕了几率未散的雾气,就这么飘着、荡着,几乎是贴近的距离,认真地抬眼看着贺庭温,再续一句: “但是,你人真挺好的。” 贺庭温被猛然拉进的距离窒了呼吸一瞬,连呼气都轻轻,他垂眸,就那么撞进了乔嘉南认真的眸光之中。 从窗外倾洒而入的月光是她的目,在凉夜里静静地发烧,可此时此刻,乔嘉南的唇色已经不再像是雪中的苍白,而是自然泛红,她艳唇一挑,便像是天狗偷食到一半的红日—— 看着便吞咽不尽。 贺庭温太阳穴一紧,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了乔嘉南的唇上,于是他猛然收回,面上却不动声色,贺庭温后退一步,对上乔嘉南满是笑意的目光,轻轻地吐了口气: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乔嘉南眨了眨眼:“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