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伊路米给了你电话,男人就将你请进了房间。他刚洗完澡,头发是湿的,橘发还在滴水,掉到地毯上,你不禁抿了下嘴唇。脑袋里想到的是你将手指没入他的头发时,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做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和吃饭与呼吸没区别,都是欲望的一种。不过是寻找快乐,注意安全就好。当代人很难实现心与心的交融,那么先让身体重叠也未尝不可。或许偶尔会觉得结束后会空虚,感觉和看完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没太多区别,前者更省事罢了。 “那么,”男人将一杯水放到你面前,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指点着额边,“今晚共进晚餐如何?” 还进什么晚餐啊,这不是现成的房间和人吗。你在心里尖叫,但好歹是个理智的人,于是点头说好。有些人就是会装得绅士些,你也可以理解,但到最后,还不都一样。 晚餐是在一家高级餐厅,你没想到会被带到这种地方,先前还铁定以为就是咖啡馆什么的呢。男人穿着西装,还好你今天也是一身长裙,并不奇怪。 在烛光中,他笑意盈盈地问你的情况。你也简单说了一下你的生活和工作。 “你是职业的竞技选手吗?”你问。 他迟疑了一下,答道:“不,只是业余。不过我会主动寻找对手,偶尔出现有趣的人,我也会迎战。” 你能想象到,自己去看他下次比赛的场景。看比赛有两种,一种是看胜利与失败,还有一种是看人,你自然是后一种。随着和不同的人交往,你也能了解不同领域的事。之前那个是做杀手的,如今你对行价是如数家珍,本是商业机密的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从不忌讳在你面前谈目标,倒是不提雇佣者的信息,非常有职业操守。可也不是每一个工作能力强的人,都是个好人,二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伊路米给你带去了非常多的困扰。”眼前的人说:“不过,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好吗?” 有人不习惯初次见面就进入状态,你不是的。虽说礼貌吃醋这种事,应当出现得更后,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算是假的,好像也无所谓。 你们吃完饭,又在路上散了会儿步,就回了天空竞技场。他带你到了一间练习室,是他个人的房间。练习场和足球场差不大,比赛场地一比一复刻。 他说去换身衣服,你就在场中等他。 过了一会儿,你听到身体,起身看去,出来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你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是他。他把头发往后捋,脸上化了妆,衣服也全都变了个样。 看上去,就像是小丑的COSPLAY。 “伊路米说,”男人蹙起眉头,似笑非笑,“给我介绍了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那么,开始吧。” 扑克牌落在你的脖子上时,你才知道自己被报复了。 他以为你来是为了和他干架,结果,算了,其实也是另一种干架。但你到底是沦为了小丑的角色,还是被陷害的。 两个小丑面面相觑,他“哎呀”了一声,扬起眉头,好似对被戏弄不以为意。 你却忍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 最后是你跟着他到了房间,他卸了妆后出来,你还抱着他的外套,倒在他的床上哭。你实在太委屈了,不能委屈吗。开始说友好分手,结果成了这样, 可恶的家伙,坏家伙,为什么欺负你,钉子变态,扑克脸妖怪。 你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橘发的男人坐到你旁边,手撑着床,顺势躺了下来。 你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一下就掉一颗泪珠。 “就像是人鱼啊。”他说:“不记得在哪里听到的故事,人鱼要断开尾巴,才能变成人。” 这哪里是不知道哪里听过的故事。 “是人鱼公主啦。”你说。 “那是什么?”他问。 他竟然没听过人鱼公主! 你吸了吸鼻子:“很久很久以前——” 你说他听,说着说着你就不哭了,他也听得认真。 “——后来,她就化作了泡沫——”你又哽咽了一下,轻吸了口气。 故事说完了,你的眼泪也完全止住。你和面对面躺在床上,你近到能看到他脸上的一抹色彩,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脸。 “我可以给你推荐更好的卸妆水,”你说,“你的皮肤好像是偏油的。” “是么?”他答了一句,手碰到你颈上的创可贴。 你眨了眨眼睛,又扁起嘴。下一瞬,你的嘴唇就被柔软触碰。你很惊讶,瞪大了眼睛。 “不行吗?”他笑看着你:“这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