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的样子,发丝扫过脸上很不耐烦地用手扫开,就和猫在抓挠一样。 男人刚松开的眉头又微皱:“别这样对自己。” “那我能怎样。”声音忽然转向尖利,语余冷笑。 长安抬头和男人对视,眼神饱含痛楚却坚如磐石,真不知因什么如此执着。气氛竟然有种剑拔弩张,艾玛讶于自己竟害怕两人大打出手会毁坏一切。 “你到底想怎样?”长安不像谴责,语气反像在问自己:“你告诉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是要毁了我,毁了我的全部,好要我以为只有一个人……” “你刚好,不要这样大声吼。”男人松开手,以怜惜而无奈的语气打断她,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被躲开。 “你就是我的噩梦,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你——”长安退了一步:“你就和那个我恨不得他死无全尸的男人一样,怪不得,怪不得你讨厌他,两个一模一样的同类啊,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不说以前的你去哪儿了,这样让我更加厌恶我自己,比你更甚。而他,而他——” 长安哽咽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小,气若游丝。 “宁愿我从没来到这个世界,永远不要碰见他。” 她垂头靠在墙上,一秒钟前疯狂的表情又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看向艾玛,这又使艾玛一惊:“艾玛嘛,名字很好听。” 男人被撂在一旁,站在原地半晌,他看了艾玛一眼朝电梯走。而艾玛目光落在长安身上,刚刚大吼大叫的长安在电梯门闭上前叹了一口气,紧紧地闭眼又睁开,那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开始和老妪吞下的最后一口气一样沉重,尾时又轻快地如孩童。 21 “艾玛啊,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早餐也是端到阳台上吃的,慢慢喝完牛奶,长安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恋恋不舍的样子站起身——其实已经吹够冷风了。 “恩,好啊。等我收拾完这些东西......”艾玛接过用完的餐具,放在水池里。 扭开水龙头,水流声像是过塑的有孔管子——有些扎耳,长安想若是把盘子全部扫到地上,声音会更悦耳。恍惚着抬起双手,掌心朝上,蜂鸣似地微颤到发麻。 “恩,是什么呢?”艾玛脱下手套,解开绑在脖子后的蝴蝶结,熟练地在墙上挂好围裙。 早晨开始就比平常话多一点点的长安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堪媲雷击的话语,猛兽般对着那男人悲鸣的长安的影像即使被淡薄掩盖也终是在今日浮上来,恐怕也挥之不去了。艾玛对那日之事噤若寒蝉,漂亮的男人也从未来过,而今早百年一遇的大雪唤醒了另一个长安,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长安。 “你看。”那是一沓画了很多衣服的,设计图,整齐地摆放在传真机旁,地址也清晰地贴在上面。“你以后每周发一次传真到这个地址,” 长安拉开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张信用卡, “密码随意,用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了。钥匙你有,随意怎样,拿好信用卡,有机会到处走走,这里面的钱你一辈子都用不完。” 艾玛听着没有缘由的话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哦,门上一张纸,没听明白还可以看看。”然后长安就不见了。 等到艾玛呆站在书房回过神来冲到客厅,电梯已经下降了几十层。艾玛恍然大悟,疯狂地按着向下的按钮,怎么回事儿? 那男人说不许长安出门,再三说过:“她会伤害自己。” 终于等到电梯,艾玛内心焦躁地火烧火燎,可不是,长安光着脚走跑到雪地里去。等等,重点不是这个,是她好好地突然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弄得自己像是一只要变身的怪兽,可怎样都无法将能量释放出来。和她最近看到长安在看的电视剧一样:一个主厨在厨房里削土豆皮,忙得半死,有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走到他身边,哼起了他熟悉不过的电影配乐,一个笑盈盈却使另一个人火冒三丈。 “This too shall pass.”艾玛想借用其中的一句话安慰自己,镇定下来。 电梯门再开时,她看到长安就站在公寓的华丽大门口,朝她招了招手。此刻艾玛就和那主厨一样,想赶走闯入自己忙碌生活中的家伙,或许不是家伙,而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她终于想明白了,长安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她的精神思想行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是疯子,是精神病人,是幽灵,是抽象的非实体化!是一个完全不考虑后果,随心所欲的人! 她飞快冲上前去,紧跟在长安身后,雪地靴沉重地踏在白色厚地上,快要陷下去。为什么她会被选中,为什么会选她,为什么会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