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喻处长,听我的。” 他目光浑浊,眼底却是一片决绝,不待喻云征反驳,加重语气道: “必须听我的……我有话说,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 听到这话,喻云征与耿飒对了个眼神,两人都预感到杨业将要说的话很重要,必须安排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们同时想到了特别拘审室。 那里是特事处最安全的地方,专门为提审国家机密案件准备的,也在最紧急的时刻保护过重要对象,是个地下建筑,加上地面入口总共九层,配备了专门的防爆防恐防窃听装置,地上建筑部分还有专人戒严。 车子驶回特事处,喻云征刷了最高权限,与耿飒两人架着杨业,进入到那栋偏僻的已两三年没有使用过的水泥建筑中。 电梯徐徐下降,在-8层停住时,杨业眼皮跳了两下,“还好喻处长给我安排的不是地下十八层。” 喻云征也瞥了一眼那楼层,“杨业博士,您一个科学家还信这些吗?” 杨业却哑着声音道:“科学……?人类不了解的东西多了,这个世界……远比人们了解得更复杂。” 耿飒颇为意外地看了杨业一眼,这话的论调倒挺像申远说的,申远始终是敬畏自然的,但杨业,并不总是。 他在人前总是自信满满,他总是信誓旦旦地向公众承诺,植物人症还有多少天就能攻克,曾经,他还让人在市府广场那里树立起胜利的倒计时碑。但,在四年前发生的植物人潮中,那块显示着还有两天的倒计时碑被愤怒的市民砸得稀碎。 “作为植物人症的首席专家,我的态度必须要坚决……不管是高级官员还是底层市民……他们的希望都在我这里……” 他似乎在回答耿飒,但也有可能是在回答自己。 经过一个长长的散发着霉味的走廊,三人来到特别拘审室门前,喻云征按下指纹锁,沉重的铜制锁芯弹开的同时,一张小臂大小的蛛网被生生撕裂,几声鼠叫也应景地回荡在空旷的拘审室内。 耿飒解释道:“这里许久没有使用了,因为保密需要,也无人打扫,时间长了免不了进些蚊虫鼠蚁。” 杨业微微点了点头,并不介意。 耿飒又打开换气装置,落满灰尘的排气扇“轰隆隆”地发起力来,又引得她一阵咳嗽。 水龙头已经生锈无法使用,她找了块不知是哪年哪月扔在洗手间的破抹布,粗略地擦了两张椅子,将它们面对面地摆放在拘审室正中央,才请喻云征和杨业博士坐下,自己则站在喻云征的旁边。 “没办法给你们倒水了。”耿飒抱歉地笑笑,看向将半个身子挂在椅背上的杨业博士,关心地询问道:“这里的环境您还能适应吗?” 杨业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多了,至少比在广场上好多了。”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再说,就算你给我水,我也喝不下去……我现在吞咽东西很是困难……” 他指了指左侧的嘴巴,“一侧舌咽神经损伤,这边的……软腭有麻痹感,咽部感觉也减退了,我现在都……尽量小口进食,小口喝水,避免呛咳……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但,这个还会继续恶化,慢慢地会发展成无法……发声和吞咽,唾液外流,那时即使想装也装不了了……唉!” 之前耿飒就觉得杨业博士说话怎么老是大喘气,她以为是在市府广场受了惊吓,气力跟不上,原来他的舌咽神经早已受损。他已经在尽力保持语言连贯了,但仔细听还是有一种舌根的僵硬感。 “是因为……病变吗?” 耿飒指了指大脑,她没有直接说出植物人症。杨业博士一直试图用库鲁病的针剂延缓自己的病情,在这一点上他格外的倔强和要强,他不希望任何人说他会植物人化。 杨业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个嘲讽浮在脸上,“市民们都认为……我挪用研究经费了……”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猜不到,我还真……挪用了一点点,哈哈……” 喻云征一怔,“杨业博士,这个可不好拿来开玩笑。” 杨业咧着嘴无声地笑着:“都来到这里了,我还会……和你们打诳语吗?” 他清了清沙哑的喉音,“我啊,想过了,我这一生怎么死都是光荣的,唯一一点,绝对不能……死在植物人化上……”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胸腔剧烈起伏,似乎想猛烈地咳嗽,却只喘了半天,一声都没咳出来,仅仅是在旁边看着,耿飒都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她走过去帮杨业抚了抚后背。 “杨业博士,您不能这么激动。” 杨业点了点头,半天才将气息稳住,接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