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克扣。” 这一点宋子章也十分清楚,宝匣里的宝石产自险恶之地,获取已然是极为不易,送入长安城的路上还要经过多个关隘,自然少不了层层盘剥。 拓跋怙看了眼宋子章,微珉了口酒。 片刻后,沉声说道:“要是归了一家之姓呢?便是一条路直通,也就不用如此麻烦。” “啊。” 持着酒盏的手微动,震荡着里面的甘酿撒了出来,溅到宋子章的衣裳上。他怔忪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拓跋怙指的什么。 这一家之姓,意有所指,指的自然不是“元丰帝李家”,那就是指——他自己! 拓跋怙要入主中原! 宋子章抬头,和拓跋怙目光相撞,后者眼中绽着嗜血的光,毫不遮掩。 拓跋怙的手猛然攥住了宋子章的胳臂,轻言道:“宋公子,别紧张,杯盏里的酒都撒了出来。不过无妨,我已让他们新送了一批酒过来,就快运抵长安了,估计不出十日公子就能品尝到我们那的酒。” 宋子章瞳孔放大,呼吸顿住了。冷汗顺着脊背簌簌流了下来。浩浩荡荡的车队,怕不是前来送酒的,而是……另有所图。 宋子章已然知道了拓跋怙的意图。缓了半晌,才问道:“可汗……希望我们两个做什么?” 拓跋怙扔下一句重话:“本汗费了辛苦将酒运到长安,要是没有举旗开酒的人,岂不是没有乐趣了。敢问宋公子是要做主动开酒的人?还是要做砸酒盏的人?” 这是一种试探和邀请,宋子章心锤如鼓。若选了举旗开路,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可万一拓跋怙的事情成了……自己怕是失了飞腾的机会。 良久,宋子章持着酒盏里的漩涡停了,又恢复了平稳,散着清新的酒香。 来了这里,既然上了贼船,何不搏一搏。他低低问道:“我要是帮可汗举了旗,可汗有何赏赐?” “哈哈哈!”瞧着宋子章已然是要同意倒戈,心中大喜,承诺道:“待到功成,可奉上一人之下的位子。到那时,翰林对这些东西不是如探囊取物,毫不费力。” 宋子章听着越发心动,心底贪婪的蠕虫拥挤的涌了出来,爬上了脸,带着佞笑。 他早已受不了父亲的控制,不满足整日对这着钱财算计。他要的是无尽的权势,他要尝一尝权晴朝野的滋味。 “好,这杯酒便敬可汗。” 宋子章狠了心,将酒盏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宋公子真是爽快之人,来人,让舞姬通通进来。” 很快,巧颜的佳丽们徐徐进来,如云的衣带翩舞起来。一片幽香中,一个温婉的面孔重新登场,她垂着头,跃动着舞步,默默观察着一切。 拓跋怙和宋子章两人推杯换盏,话语间定下了同谋大计。 可身旁的庚裘却是一头雾水,他只当旁边的两人在交流话闲,自然的和旁边倩丽的舞姬混在一起。 *** 这几日长安城的雨尤为的多,像是要豪爽的一气儿下完,才好迎接天高气爽的初秋。 雨沿着街面横流,排不下去,泥泞的地飞溅起的泥点沾满了司川的衣摆,他全然不顾,提着一柄竹灯笼,低头前行着。 此时将要入夜,街上行人寥寥,务本坊内的大理寺门前,守职的差役带刀,凌然守卫着。这几日可不同以往,署衙里面来了一位大人物坐镇,把沈大人都赶跑了,是以下面的人都绷紧了皮,小心当差。 司川走到衙前,接受了一通查问才被放行入内。 已过戌时,署衙内一片幽暗,四下的偏房都黑黢黢的,司川提着灯笼,走过长长的穿廊。进入了大堂内,光线才绰亮起来。 通明的殿内,中间响动着书页翻过的哗啦声。 司川轻咳了一声。 书案前的人一抬眼,见是司川,有些欣喜的招呼道:“你怎么来了,还知道来大理寺找我?” “过来看看你。” 司川吹灭了灯笼,放在门檐下,轻迈着脚步走到了案前。 书案上堆着满满的账簿册子,多是陈年的旧账,一半整齐的码放着,另一半散落着。 司川颇高的身量在书案上投下一片暗影。正屏气凝神的看账人挥挥手,示意司川让一让,“司川,别挡光。” 司川侧着身动了动,眼睛看向账簿,心下已有思量,这估计就是渠广质库的质押清单。 当初他掐算着子谦一定会追查到底,才让十单将自己写的匿名信递到他府前。上面写着宋氏父子侵吞官营质库金银,转移税金的证据,还有收拢肖二等人为非作歹的罪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