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出息(1 / 3)

谈起过往,昔日琐碎片语拼凑成秘境,除了他与方樱,不为人知。

所以她会点他耳后,不是凑巧,因为那里有一片痒痒肉。

世上只有方樱知晓。

衔牙望着她,防备碎成喜色,颤抖的手欲及未及:“你明明被凌迟…怎会。”

“说来话长,没死成,凑巧捡着个漏,附到人家楼小姐身上了。”

方樱甩着胳膊为他展示:“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身上连个口子都没有,能吃能喝……”

她话没说完,身前一暖,腰被紧紧搂住。

“我信。”少年面庞埋进她颈窝,呜咽着:“姐姐没死,太好了。”

人间之幸分许多种,最幸运当属劫后余生。她轻拍衔牙的背,本想抚平他的酸楚。

可她鼻子也酸了。

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哭,连死时也没来得及哭一场。

“是啊,没死。”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滑下:“又活下来了。”

这夜凉,单烛暖,桌下两人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呜呜,鼻涕别抹我身上,楼回怜这衣裳挺贵的。”

“嗯嗯,我一摸就是赔不起的料子,所以都抹姐姐头发上了。”

“……”方樱哭的更大声。

哭累了,她们擦干净脸,坐在塌上。衔牙狼吞虎咽,咽着盘中的茶点。

“咋饿成这样。”方樱愁色,给他灌口茶。

“这几天到处跑,没钱,也没什么东西吃。”衔牙口中塞的模模糊糊,憨气四溢。

“那你不会去偷点儿?”

“我…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出手。”

“真没出息,跟你说了多少回,干咱们这行脸皮不能这么薄,哪怕一个人行动也得勇往直前。”方樱又给他喂口茶:“你说,我要跟你似的,咱们鬼匪是不是早饿死了?”

“嗝,嗯嗯。”衔牙恳恳点头,扫空盘中余糕。

方樱把空茶杯放到一边:“你吃饱了?”

“八分饱。”

“起来。”

衔牙闻声拍拍手上的渣子,从塌上站起。

“跪着。”

衔牙朝前一步,跪在地上。

“嗑一个,道歉。”

衔牙先结结实实嗑个头,又干巴巴地说句对不起,挠挠后脑勺,不知所以看向方樱:“这是干嘛啊?”

“给楼回怜道歉。”方樱眉有低愧:“她是个局外人,无论咱们跟大理寺的人有什么恩怨,都迁怒不到她一介无辜女子身上去。若今日是她躺在这床上,就会平白死在你手里。”

她肃声:“你可知道错了?”

衔牙沉下脑袋,认真思索很久,郑重的嗑下一个头,嘟囔道:“对不起,楼小姐。”

他又问方樱:“姐姐,现在你变成了楼小姐,那她去哪了?”

“她,死了。”方樱惋惜叹道。

她拉起衔牙,与他说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说楼回怜辛苦,说阿忍可怜。又说楼家阴森森的,不如埋骨山自在。说嫁进了国公府,还得给程长弦守灵,没点意思。

衔牙委屈地呸一口:“凭什么程长弦死了要姐姐为他守寡?姐姐还没给我守过寡。”

“这可不兴胡说八道,我给你守哪门子寡,晦不晦气。”方樱逼他又呸几口。“权宜之计而已,她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衔牙撇撇嘴,不情愿都咽进肚子里。

“对了。”方樱盘起腿:“衔牙,你说没杀成程长弦,你曾去杀过他?”

衔牙没否认:“他成亲那日我想杀他来着,结果半道突然来了个人,看穿着也是大理寺的。程长弦与他说了些什么,突然转头去了城外,我本想追上去,结果他的马太快,我没钱借马,没追上。”

“那你可知,他死因是中了你的毒,就那支扎谁谁完蛋神针?”

衔牙瞪大眼,一脸懵像:“不会啊。”他手伸进口袋,翻出一个小盒,盒中,黑色的针完好躺在里面:“我原是要用针杀他,可那日人太多,没找到机会。”

“你就剩这一根了?你不是应该还剩两根针?”

“我身上只剩这根,另一根给了习啄姐,她武功太差,我给她防身了。”

“习啄姐?”方樱脑中混乱。

习啄仍被关在大理寺,若她逃了出来,街头早该贴上通缉越狱犯的布告,可现在只有通缉衔牙那张,连画像都没有。

要用毒针杀程长弦……除非,有人从她身上拿走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