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刻亡名(2 / 3)

了。”

他放下手,话锋一转:“可你还别说,新鲜的很,有朝一日,这大黄狗还真能当上主人。”

“白少卿…这话何意?”李尺眼中布满血丝,几乎咬碎牙。

“还能何意?”白走木靠上他耳边,淡言皆是鄙夷:“欲做我对手,你李尺还不配。”

白走木悠闲顺走熏壶边两柱未点燃的香,散着步离开,轻飘脚步上马。

李尺听着那马蹄渐远,眉心却悄然松开,眸中血丝愈发鲜红,诡异勾起嘴角。

他的胖手从袖中摸出一块叠成包状的布块儿,布块解开,中间躺着一根半黑的银针。

针头,是暗色的血迹。

马蹄声在微亮的暮晨中穿梭,白走木神情严肃,穿过长显河。

无人不知,长显河是道无声的界线,隔断繁华与落寞。

他驾到一片乱坟前,下马,走向最边上的小坟包。

那坟与其他坟包无异,只是碑牌更正式,上面一片空白,未刻亡名。

他回眼,望向矮房聚起的村落。那群房屋虽朴实,却也工整错落,有顶有门。

小道旁,大片田地冻上浅霜,但可以瞧出,那都是开垦过的种田。

再细看,屋群中有几间最大,上面挂着学堂的木牌。

这里最破的地方,仍是那桩老庙。

“此处,何时这般像人间了。”

白走木自叹,抽出袖间存放好的两柱香,用火折子点燃。欲插到坟前时,却发现坟前已插着三支快燃尽的香。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声音大了些,将手中的香插在那陌生的香旁边。

老树枝颤,一蒙面男子悄然落地,腰间别着长刺,眸底泛着淡棕,声轻如风:“多谢你告知我她坟墓所在。”

“你在她坟前说这话甚是好笑,弧柯。”白走木说完,又戏谑般摇摇头,重叹到:“罢了,最好笑不过为她立碑之人竟是我,我有什么资格笑你。”

弧柯低首,不敢看那方碑牌。晨光破云,勾深他棕眸。

“天亮了。”白走木抬手,抓住虚无的日光。

“方樱啊,为你立碑,我已仁至义尽。”

*

长日悬空,街头逐渐热闹。

境月楼中,过道里侍人忙活起来,擦洗台阶扶手。

程长弦被捆在阿忍的寝房里,如一条游鱼般拧身,却挣不脱手脚上的麻绳。

“到底要将我捆到何时!”他朝门外叫着。

夜半刚回境月楼,前脚进门,后脚他就被人捆了手脚,说是什么老规矩,等陈头家醒来。

“你闹什么?”终于有人推开门,造作的男子粉衣扎眼,凭他不算年轻的五官,程长弦认出这人就是昨夜那个陈头家。

“你意欲何为?竟敢随意绑人,不止一回。”程长弦眼中不屈。

陈头家蹲在他身边,狠狠揪住他耳朵:“你这小东西当真要无法无天了,我捆你便捆,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

他随便寻块破布子塞进程长弦口中,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摸到他胸口时,眼神一亮,只管从他衣中抢出厚厚的银票。

“呦,这回的金主倒是很大方。”陈头家兰花指捂嘴,笑容就差咧上耳根:“你休想动些歪心思,给我好好记得,不论客人塞了多少钱给你,都别想私留。你的卖身契在境月楼,生是这儿的人,死是这儿的鬼。”

他只丢下几块碎银,说是昨夜唱戏的工钱,随后杨长而去。

待陈头家走后,才有人进屋帮程长弦解开手脚。

程长弦拿开口中布,大口喘息着,迷茫的靠在墙根。

卖身契?

律法第一百四十三例定,卖身契需双方自愿签定才可生效。此后双方便成雇佣关系,雇主无权没收佣者私有财产。

那笔银票是楼回怜以赠予的形式给他,分明算他私有财产,境月楼有何资格强抢?这已属私占他人财物之罪。

便是签了卖身契,佣者该有人权才对。

看陈头家这熟练模样,他匿阿忍的私产不是第一回,且未失败过。

程长弦咽不下这口气。

他抿着唇,慢慢扶墙而起。

境月楼中,侍人们各自忙着手底下的杂事,无人在意他。

他独身出门,朝官府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地方,只见许多官兵整装而行,从他身旁路过。

他们似没看见他一般,撞过他肩,程长弦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