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失去所有意识。 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以为人死后就彻底消失于世间,化作孤沙黄土。 可现在,他在陌生人的身体醒来,这算什么? 清透的眸子微微震动,他口腔一涌,吐出半口黑血。 程长弦支起两指,迅速点住半身几处穴位,抑制毒性蔓延。 很巧合的是,这具陌生的身体也中着毒。 他用水袖擦净唇角,这才发现自己身着喜服。 而这喜服款式并不正式,更加花哨,像在戏台上才会看见的那种。 “你不是身子不适,连台也上不得,怎又躲进妆房?” 门被推开,一个戏妆还未卸干净的男子靠在门框上,鲜粉戏服乍目,句句夹枪带棒:“前有宫中贵人哄着你,你装模作样硬是不肯从。这会儿有人私请你唱几首曲儿,你总不必端着了吧?” 程长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冷冷扭过头:“我不会唱。” “呦呵,还跟这儿装清高?我允你不上台已是给尽你脸面,私约岂由你想拒就拒的!” 那男子撸起宽袖,程长弦隐约能瞧见他厚妆上挤出的皱纹。 “来人,把他给我收拾立整儿,直接绑了!” “得令,头家。” 男子话落,门后便冲进来几个护卫模样的壮汉,按住他单薄肩膀。 程长弦立地还手,可一运气,那毒便又往上涌,冲得他胸口裂痛。 他不敢再动,这几处穴封着,他使不出身法武功。若解开,恐怕走不出这扇门,便要再次中毒身亡。 两相权衡下,他放弃反抗,只得让状汉粗暴的抹干净他脸,为他换上一件蓝纱净袍。 “阿忍,咱们也是听陈头家的,若一会绑疼你,多担待些。” 壮汉说得两全,手上一点不疏忽,拉出粗绳就将他绑成半个粽子状,打上死结。 口中塞满一团布,程长弦被人扔进一口大箱子里,完全懵了头。 阿忍?这名字,听着甚是耳熟。 在哪听过来着? 貌似夷斟说过,有个戏郎深得他妻子元夕公主喜欢,名字就叫…… 瞳孔骤然张大,程长弦如同受了惊的猫。 他变成了戏郎阿忍! * 方樱歪七扭八躺在木塌上,揉揉自己干瘪的肚子,待会儿红丫回来,真得求她找点吃的,不用多好吃,能吃即可,不然她一定活不过明天。 被饿死的。 她纠结是否要告诉阿忍自己的真实身份。若不告诉他,他肯定以为楼回怜还在世,将她错当爱人。 “不行,还是不说好。”方樱扭个身又变了主意。 这个阿忍疯起来要在程长弦眼皮子底下去给楼回怜当外室,若他一崩溃,要她把楼回怜交出来可如何是好。 她上哪去给他找人来? 方樱苦恼,要不……她什么也不说算了。 反正阿忍喜欢的是柔情似水的楼回怜,一会儿她便毕露俗相,阿忍见了自然失望透顶,也不会再钟情她了。 嗯,这方法就不错。阿忍若活的有苦衷,她帮他解决就是,但要她去替楼回怜给他当爱人,这事绝无可能。 外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忽起,红丫将门打开,指指里头:“就这儿,抬进去吧。” 只见两个壮汉恭敬地抬着一个大木箱进来,稳稳放在屋中。 红丫拉过他们,把几片碎银放进壮汉手中:“已同你们老板说好,两个时辰后来接人,出去时候轻些,若遇见人,只说是夫人娘家人来换送旧衣服,可记清了?” “记清了。” 壮汉接下银子便识相的消失,方樱立马爬起,往后一靠,腿肆意叠呆,换上个嚣张坐姿:“红丫,打开吧。” 红丫无奈唉一声,翻开大木箱的箱门。 箱中,先露出半个额头,里面的身影咕扭着,侧出半个身子,急吸起气,红丫取掉箱中人嘴里的布,剪开捆着他的绳。 方樱眉间一愣,不自觉探近头瞧了瞧。 那男子长发垂地,露出的肌肤寸寸消瘦白皙,喉结轻微起伏着,五官像精致无暇的瓷人,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哇。”方樱无言张张嘴。 真的很一般,还不如程长弦有气概。 像个小白脸。 “阿…忍?”她确认着他的名字。 箱中人闻言缓缓抬头,和方樱对视的一瞬,却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