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娘娘不高兴。” 金明清微笑:“什么礼义廉耻,都被你们拿来做了杀人刀枪。” 通译倒是脸皮厚:“看看,看看,郡主娘娘果然不高兴了。倘使郡主娘娘皱一皱眉头,肃王殿下一定大大心疼,我们皋州西凉可汗做不了‘龙虎将军’,这倒没什么要紧,可是朝廷因此识人不明,将其他不顺之夷当做顺夷,岂不是太对不起西北万民?这我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 金明清冷笑:“皋州可汗,你只知道得龙虎将军头衔,可分市利,为此摔死个小孩子,也不要紧。但你知不知道,在他爹眼里,大昌十三省,都不如这小孩子一根手指头要紧?” 皋州可汗刚刚学会汉话,还听不懂这句。 通译脸色马上变了:“郡主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就不明白了。” “哪里不明白?” “我们皋州西凉,可是顺夷中的顺夷,圣祖爷爷《大诰》,我倒着也能背的,而且早上背三遍,中午背三遍,晚上背三遍。虽然身份下贱,人微言轻,但我就在这里,拍胸脯子跟郡主娘娘打个包票,我们皋州西凉,男子都是精忠报国的岳飞、女子都是保家卫国的花木兰,只要是为了朝廷好,立刻死了也没有二话,那个敢说,儿子比大昌十三省···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通译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激昂,不由走上前来,满面通红地指天戳地。 金明清定定看着他,过了一会,轻轻道:“那你砍下自己胳膊。” “什么?” “我要吃人肉。你给我砍条胳膊。” 通译脖子一缩,不吭声了。 金明清捂着小孩耳朵,“你忠君爱国。我是皇亲国戚,你这个人就是我的东西,我只要一条胳膊,真是客气得很了。” 通译面皮一抽。心想:我操|你姓金的祖宗十八代。 他含混地笑了两声,“是,是,看来小的没能领会《大诰》精华,还有一点疑惑,请郡主娘娘开解。” “你说。” “照郡主娘娘这么说,‘君臣父子’是不对的,应该是‘父子君臣’?” 金明清沉默一瞬。 那本书里也没写这话啊。谁敢说?洪武爷爷开科取士,考的是朱熹孔孟,君臣父子,伦常如此。 金明清嗤地一笑,“不是。” 通译吁了口气。 金明清道:“是子父臣君。” 通译吐血:“什么?” 金明清道:“孩子比老人小,当然孩子要紧。臣民比君王多,当然臣民要紧。” 通译冷笑:“既然民重君轻,子贵父贱,为何臣民从君父?” “臣民幼稚莽撞,君父年长智慧,所以臣民从君父。” “那要是君父错了呢?” 金明清忽地顿住,心头一沉。 这该怎么答? 要是答君父没错,那应该万世太平,怎么会家国覆灭,生灵涂炭? 要是答君父有错,那还有什么必要服从君父? 就在这时,祝若明沉着一张脸走了来,挡在金明清面前,替她答道:“皇上聪明智慧,无所不能,绝不会有错的。之所以有乱世,都怪你们这些不好好读圣贤书、妄议朝廷的乱臣贼子!不照着皇上说的做,把天下搞坏了!” “我可不是乱臣贼子!”通译大惊失色:“我们皋州西凉,没有一个乱臣贼子,各个生为朝廷生,死为朝廷死,祝将军就是皋州···” 祝若明声色俱厉地打断他,“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为难郡主娘娘?!” “是。” 金明清慢慢放下小孩。 祝若明缓了口气,对通译道:“就这样吧。这孩子你们快领回去,别吓着他。” 皋州西凉可汗看了一眼祝若明,眼光一亮,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西凉话。 祝若明一愣,随即激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对,当年白灾,你收留过我,但你只收留了我三天,肃王救了我的命,养了我十多年,于情于理,肃王才是我的伯伯,你是谁,我不认识!” 西凉可汗败兴而归。 金明清看到祝若明的脸,忽然感到一丝愧疚。其实按照她的意思,皋州西凉于祝若明有恩,龙虎将军不然就封给皋州西凉算了。西北每年互市,才几万两银子,哪里就值得这么折腾了。 金明清低低道:“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祝若明摆摆手,“这次没有。有些话我不能说,只能你说。” 祝若明可难得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