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域。 不知为何,林君瑾脑子又猝不及防地窜出了这个词,一分钟后,他把手机调出来,对头顶的这一幕拍了几张,这举动也说明他心里并非像那天对柏霆所说的那样甘心平凡一生。 转眼是六点半。 缭白的雾里,林君瑾走到了家,大太阳已经出来了,利用走路的时间他还啃了一个面包。 大伯母他们全家暂时滚蛋了,现在也不年不节,村里根本没有年轻人。林君瑾背了个大包,看看家周围半人高的草,踩着一个生锈的巨型铁桶看看屋内,确定家里没被野生动物筑巢,他从桶上走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小卖部买点东西走动一下村里乡亲,这时,离他家最近的一户人家端着一只大脸盆绕到河这边来了。 “你谁啊!” 说话的是个七十岁的老头,他提了一根防身的竹棍,还敲了敲,闻声而动后,他家关在铁门后边的小狗子跟了出来,一老一狗开始警告外来者。 林君瑾握着一个给掌心降温的矿泉水瓶,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起来老爷子叫什么,隐约只记得这是他奶奶辈的一个老光棍。 林君瑾过去了,叫了声阿爷,说我是林君瑾,老头听他介绍十来分钟后想起来了,他说:“哦,哦,双江家那个大儿子,双宝和张翠兰的侄子。”后面又跟着说:“你结婚了没有?你妹妹嫁人了没有?你们工作怎么样了?你怎么回你家了?” 这话就是典型的没话找话,一般人听见可能还会逆反,我回不回家还能管你个死老头的事?林君瑾倒没有,他把林家破事给揭了过去,随便和这个叫善爷的老人聊聊工作,年岁,也没提结婚,先开门进了老屋。 屋里忒脏,所幸他家不是木梁,是水泥和砖头承重墙,这种房的霉变味主要来自那些烂光早该扔掉的桌椅板凳。也没从家里找出鸡毛掸,林君瑾去捡了一把门口的长笤帚疙瘩,又用上这破家伙抽打了一圈屋梁上的蜘蛛网,到下雪似的破屋能被照进光,他开始打水,找碗具,洗干净家里剩下的十来只碗,锅子,镰刀等等。 这次回家,他已经找好了装宽带的和水电工,但他们都是明早过来,林君瑾更像个踩点看门,打扫卫生的。 他本来是打算再打车回高速那边吃点的,又觉得很油很齁的饭菜不对胃口,想约罗七喝酒吧,这家伙又不在。 善爷赶着时候来招呼他吃饭,还端来了一盆饭,三个菜碗,一瓶2L的雪碧。 这阵仗让林君瑾连忙站了起来,老爷子一改之前的冷淡,踢了一个板凳用来摆菜,他用来招待林君瑾的菜色有一条河里捞的野鲫鱼,一盘蒸出满底盘油的黑猪肉和带点腌制品褐色的炒芦笋干子,这菜量一看不像独居老人平时会做的,这下他可推辞不掉了,必须得接下来说谢谢再吃光。 “你小子比心细的女人还女人啊,用两小时能把这破地方打扫得这么好?你看那个窗上的鱼都让你擦亮了。”善爷翻着眼白,啧啧称奇说。 不怪他会另眼相看,林君瑾爹妈包括他奶奶伯父在桃谷山老人眼中的名气并不好,这一家也没别的问题,就是男人眼高手低,懒惰成性,女人还非纵着他们,不像能成器的人家。 林君瑾有觉悟,不提他们,香喷喷地大口往嘴里扒饭说:“是,我在航空公司上班,这工作是姑娘干得多,男孩干也需要心细,不然人家要投诉我。”林君瑾说着又指指那盘芦笋干,“善爷,您这菜是咋晒的,怪好吃的,我能不能从您这里买点带给我儿子当辅食。” 早在先前,他们提到过小汤圆,善爷一听给他家孩子吃,干涸的眼睛往外发光,“是你那个五岁的儿子吗?那还买个球,你走之前尽管去我那里拿个十斤,四五块钱的东西,爷爷请得起孙儿,我下午再带你逛逛山里,你觉得好玩,下次把你家小崽子带回来,我抱着他一块踩菌伞玩咋样?” 林君瑾当然说行,他这个当爹的下午真的跟着采菌子去了。 在桃谷山里走,用山清水秀不足以形容它的独特。 算算一下午要用来采菌子,林君瑾的手里拿了一个泡椒鸡爪子吃,走两步,吃一口,这感觉莫名很像郊游。 可路老长。 走也走不完。 他成了死狗,脸红脖子粗,舌头吐老长。 要是柏霆在这里,他得立马找救兵。 可林君瑾最终爬上了山,因为他纯靠善爷一路上好几次无语地骂他,这农村老爷子的嗓门大,体质也好强。 两人脱掉胶鞋,拎蛇皮袋走入林子后,林君瑾现学了两招,老人家向他传授在草丛里藏起菌子,不让它缩水的经验。 季节已经是七月,红菇早没有了,嫩嫩的黄鸡枞还有不少,一老一小最终收获了半斤左右,善爷听说林君瑾还要买只鸡带回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