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家里依旧非常平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决定早起一个小时，看看那个女人做早餐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然后他发现，那个女人竟然神经质地念念叨叨，把冰箱里所有的食物都清空了。说是清空，其实冰箱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几块肉和牛奶都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乔纳森望着垃圾桶里的牛奶，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原来这女人一直记得医生“食物中毒”的诊断，怪不得他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没有任何效果——呵，该死，这个女人真的该死。

很好，今天他就送她去和克里斯见面。

女人煎了鸡蛋、培根和吐司，准备了柠檬水，食物的香气弥漫在餐厅里。趁着她转过身正在清洗锅碗瓢盆，乔纳森把粉末洒进了她那份早餐里，她的那杯柠檬水当然也没有放过。等女人转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早上好。”

“早上好，乔纳森。”程思宁笑着说，“今天你想喝牛奶吗？”

“好的，给我来一杯吧。”乔纳森亲眼看到她把冰箱里的牛奶丢掉，自然知道她拿出来的牛奶应该是新鲜的、没有问题的。为了避免自己中毒，已经有好几天不喝牛奶的他也有些想念牛奶的香甜滋味了。

程思宁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将杯子推给他的时候，却有些太着急了。牛奶杯子哐当一声倒在桌上，乳白色的牛奶溅了乔纳森一身。他的脸色飞快地变了变，立刻站了起来。

“对不起……”程思宁满脸懊恼，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擦。可牛奶已经打湿了半件衣服，显然纸巾是不管用了。

“没关系。”乔纳森看了一眼时间，立刻上楼去换衣服。

程思宁注视着他消失在楼梯口，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早餐和柠檬水都和他的调换过来，摆放的位置分毫不变。她刚才假装忙忙碌碌，其实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他，自然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她将倒掉的牛奶杯冲洗干净，又重新倒了一杯牛奶。

不久之后，她先吃完了早餐。威利、佐伊和乔纳森依次从楼上下来了，因为时间比较急，他们都匆匆地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威利叫上儿子和女儿，打算亲自送他们去上学。他们离开家后，程思宁把碗碟洗干净，剩下的牛奶都倒进了洗碗槽里——下过未知药物的牛奶多珍贵啊，她今天突然有些舍不得扔垃圾桶了。既然有人想喝，自然得给他尝尝。

十分钟后，她接到了化学老师的电话。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什么东西？”

“重金属锑。”

“锑是什么？”程思宁对化学元素周期表毫不陌生，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但莫莉是个家庭主妇，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它和砷是同族，也有很强的毒性。女士，我已经报警了，克里斯的尸检也正在进行当中。您尽管放心，今天警察就会上门把他带走。他会从您和您的女儿身边消失，再也不会危害你们的健康了。”

“谢谢，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我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

电话挂断后，程思宁静静地坐在沙发边。数分钟后，她等到了第二个电话。威利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几乎是语无伦次：“乔纳森……乔纳森突然就开始呕吐，然后晕倒了……我赶紧把他送到医院……他现在还在急救……怎么办？莫莉？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哪……天哪！！”

程思宁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听到了系统的通知：【经委托人评估，本次委托任务圆满完成，宿主得到的评价为S。基于S的评价等级、托底失败任务的奖励、接低级任务奖励减半原则，宿主将得到二倍奖励，以及与委托人共享特殊奖励。】

一位苍白瘦弱的女性出现在对面的沙发上。她的神色有些惘然，低声说：“他两岁的时候，我和威利举行了婚礼。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苛待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莫莉，不要试图去理解神经病。他们的思维，我们正常人肯定是不可能理解的。”程思宁摇了摇头，“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周围所有人应该都和路边的蚂蚁、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他的试验品。”

“也许我们不该给他买那个化学实验箱的。”

“就算没有化学实验箱，他也肯定会用别的方式做实验。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是他的问题。”

“……你说得对。谢谢你，程思宁。”莫莉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真好，如果他真的自作自受毒死了自己，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他而死了。可惜……可惜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怪物……”她叹息一声，伸出手，牵着程思宁，推开了家门。

门外早已经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