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熙攘攘，关心的担忧的看热闹的人们都在用力往前挤。程思宁站在原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少年，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寒风灌透了，从皮肉到骨头都渗出了寒意。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行凶现场，无辜人在死亡中挣扎，而凶手却丧心病狂地在旁边尽情的表演和观察。

明明这是委托世界，应该是凶手得到惩罚的地方，可是却再一次成为凶手肆意妄为的现场。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或许有厌恶，或许有怒火，甚至有自己无法阻止一切发生的自责。

她当然不会责怪合作伙伴的不谨慎，只会责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投毒类型的凶手太少见了，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暖男少年。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做什么才不会违背人物设定？

程思宁缓缓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迅速地离开了动物园。回到家后，她就开始翻厚厚的电话簿，试图找到一家实验室，给她搜集的那堆疑似被投毒的食物进行化验，找出乔纳森到底投了什么毒。必须快点把证据找出来，不然以她身为母亲的角色设定，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大义灭亲。

“喂，你好……”

“喂……”

“等等，别挂电话……”

打了数百个电话，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浪费了一下午的程思宁差点气得把电话拔下来直接扔进垃圾桶。呵，不列颠国这些行政部门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管她怎么强调自己的怀疑和忧虑，他们就只用一句“没有联系方式”或者“不提供对外业务”之类的理由把她挡回去。

有资质进行化验的实验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太忙了不接外活，没有资质的化验室得出来的结论警察局肯定不会采纳。话说回来，没有资质的化验室她也没办法信任，万一结论错了就前功尽弃了。

怎么办呢？

程思宁烦躁地在起居室里转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下班和放学的时间快要到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换了衣服开始准备晚饭。食材现买，买一份藏一半。晚餐现做，依然是西红柿炖牛肉，再加一份蔬菜沙拉。

威利和佐伊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香喷喷热乎乎的晚餐。乔纳森则晚了半个小时才到家。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程思宁便听见脑海里的系统发出了提示：【合作伙伴任务失败，宿主将独自完成委托。】

程思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对着少年微微一笑：“怎么现在才回来？”

少年脸上浮起了略有些虚假和夸张的担忧：“上午克里斯在动物园里昏倒了，我和老师一起把他送到医院。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我们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很久，老师让我先回来了。唉，我想明天再去医院探望他。”

“明天正好是休息日，我送你去吧。”威利说。

乔纳森乖乖地答应了，坐到桌前开始用餐，却依旧没有碰牛奶杯子。

然而，他还没吃完饭，程思宁就接到了克里斯妈妈的电话。电话那一边的母亲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地通知了克里斯去世的消息。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也还是将乔纳森当成儿子的知心好朋友，甚至没有忘记感谢他的帮助。

程思宁心头发冷，看着乔纳森坐在餐桌前的背影，轻声说：“乔纳森……刚才是克里斯妈妈打来的电话……克里斯已经在医院里去世了。”

刀叉的声音停了停，乔纳森停顿了片刻后，才慢慢地转过头：“真的吗？”

“真的。”程思宁说，注视着他的脸。

乔纳森低下头，掩饰着眼睛里浮动的情绪，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想回房间……”

“去吧……”威利沉沉地叹了口气，简单的话里满是怜惜。佐伊早已经红了眼眶，扑到了程思宁的怀里。程思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依旧注视着乔纳森，看着他离开了餐桌、慢慢地走上了楼梯。然后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轻轻地跟了上去。

乔纳森的房门关得很紧，程思宁贴在门边仔细听——

木门的隔音效果很差，她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乔纳森正在低声念叨着什么，狂热而又急促：“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剂量……再加一点呢？”

再加一点？在谁的饮食里再加一点？加什么？

程思宁的目光越来越冷。如果没办法走搜集证据这条线，她真的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不崩人设其实很简单，只要转换成正当防卫，一切都会变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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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酒店房间内，一个青年醒了过来，懵了片刻后，立即懊悔得用力捶床：“陌生人的东西绝对不能入口啊！我怎么那么傻！”但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