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盘旋，落在附近的山崖顶上。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正坐在山崖顶部的石头上。一直有人牵着她的手也并不是她的错觉，一个和她此时的打扮一模一样的少女正低着头往下看。

程思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少女的面容和她曾经在镜子里见过的脸庞完全一样。她就是韩真真，真正的韩真真，这个任务世界的委托人。

韩真真看得非常认真，望着正忙碌着把不知生死的徐知崎抬上担架的医生、在跑车附近里里外外勘察现场情况的警察、紧紧抱着女儿放声哭泣的韩家爸爸妈妈。她像是一个局内人，又仿佛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山崖下那片地方的悲欢离合，离她们如此之近，又离她们如此之远。

“我很喜欢这个结局，谢谢你，程思宁。”

“……”程思宁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无法判断，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超自然的存在，还是超科技的存在。根据她的推测，数十年前，这位叫韩真真的少女，应该没能逃过凶手的魔掌。那现在的韩真真究竟是什么呢？

也许因为很高兴，韩真真轻轻地摇晃着双腿：“如果我没有遇到徐知崎，如果我像你那么警惕，那该多好啊。可惜，没有如果……可惜，这些都是假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多想，你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是我构想出来的世界，里面的人都是假的。”

“但就算是假的，我还是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回家啦！”韩真真回过头，笑得格外灿烂，就像是所有无忧无虑的花季少女那样，“还记得你可以和我共享特殊奖励吗？我们走吧。”

什么特殊奖励？共享是什么意思？程思宁有些迷糊。

韩真真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地拥抱住她。在韩真真的怀抱中，她渐渐褪去了虚假角色的外表，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模样。韩真真轻轻挥了挥手，她又仿佛变成了透明的风，缭绕在她的周围。两人像鸟儿一样飞过了山林，飞过了时间已经完全凝固的委托世界。

仿佛一眨眼，她们从无穷黑暗里穿过，从光华万丈里跃出；仿佛又一眨眼，她们越过崇山峻岭，越过浩瀚无边的蔚蓝海洋；仿佛再一眨眼，她们来到某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上，展翅飞往附近的某条环山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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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发花白却依旧优雅美丽的老太太正开着一辆暗红色的跑车，飞驰在环山公路上。她保养得非常好，皮肤上几乎没有多少褶皱，看起来很年轻，仍旧化着很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套装。任何一个人看到她，都会被她的气质所折服。显然，这是一位姿容出众且富有的老太太。

跑车内放着九十年代的音乐，老太太嘴里哼着调子，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然而没过多久，怀旧风的曲子就变成了目前正时兴的说唱。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正想着要换首曲子，眼角瞥见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忽然多了一个人。

她的瞳孔迅速扩大又慢慢地缩了回来，那是一个人极度震惊的时候产生的克制反应。除了眼睛之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本该减速却还在持续加速的跑车能够反应出主人的某种心情。

“你还是喜欢听这些曲子，偶尔也该换种曲风听听呀。”副驾驶座上的少女歪着头，微微一笑，看起来就像多年前那样纯真无邪，“徐姐姐，你躲得可真远呀，找到你可真的是很不容易呢。”

“看来，就算是躲到了异国他乡的偏僻角落，你也过得挺不错。”少女轻轻叹了口气，“被你栽赃陷害的人，身败名裂，早就死啦。被你勒死的人，也早就成了泥土，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还一直活着，活得这么滋润……凭什么？凭什么？！”

老太太堪称无比冷静，几乎是无视了少女的存在，似乎打算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然而不断质问她的少女却慢慢地靠了过来，用冰冷的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她挥舞着手，想将那双手拉开，可是那双手却似乎并不是实体，她根本无法碰触。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扭曲了片刻。暗红色的跑车就像是凭空撞到了什么，直接翻滚起来，落下了数十米的山崖。不久之后，一声爆炸响起，翻腾出滚滚的浓烟。

在程思宁的意识里，她前一秒刚来到这条环山公路，下一秒那辆行驶的暗红色跑车就突然失控翻车了。韩真真也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形体，化成了和她一样的轻风，卷着她欢快地飞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一起飞过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山林，飞过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城市，飞过了早已褪色的灰红墙壁，飞过轻轻摇动的茂密梧桐树。在漫天的绿色梧桐叶里，她们带着轻柔而又调皮的阳光的暖意，一起来到那扇已经破旧的门前。

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打开了门，老眼昏花地往楼道里看，仿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