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道：“惭愧，在下是玉桂观的清源，师承银轮观仲德大师，算是崇光的师弟。师兄一派所为……我等不敢苟同，但师门有召，我不得不代师父一脉出手襄助。无论成败，往后我等不再参与尔等的纠缠，昨夜一战已是仁至义尽。白小姐，我贸然对孩子们下手，实在对不住了。”

“扇了我一巴再来道歉，有意思吗？”白梦瑶吃完了手上的包子，掰了一块馨儿吃剩的包子随手丢给了循香而来的流浪狗。

“你又不是邪魅，我没有动手的必要，但师门规矩在前，不得不做做样子。昨夜我冒犯了你的家人，你也废了我炼化十年的妙仙境，咱们算是扯平了。”清源指了指学校的方向：“咱们顺带让大榕树里的冤魂重见天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见流浪狗可怜巴巴地看着馨儿吃剩的包子舔嘴舔舌，白梦瑶干脆都喂它了。“哟，伸张正义，给您颁个好市民奖好不好？”

“不敢当。”见流浪狗啃得正香，清源皱眉端起了自己那盘肉包子。“你这样不算浪费粮食么？”

“生命有灵，无分贵贱。怎么人吃就是珍惜粮食，狗吃就不算了？那在你看来，是不是崇光随便收集兽灵也是对的？”

“我没这么说。”怕白梦瑶会把自己的包子也抢去喂狗，清源无奈地两三下吃完了自己的肉包。“那你想咋样？”

“我能咋样？这是我们白家和崇光的事，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别来参一脚我已经偷笑了。”

“我能向你保证，昨夜过后就没我们这一派的事了。大师伯仲寰大师的天河观一脉早已不理俗事，只管自己修炼，所以也不会掺和。”清源叹气：“师兄怪你耽误了他炼化法器，以他的性格定不肯善罢甘休，你小心点吧！”

白梦瑶挑眉：“你的法器也是这样炼出来的吗？”

“我教对炼法器要求很高，炼化的都是不可降服的邪祟，辅以修行慢慢洗去它们的戾气。违规修炼是大忌，我等实在不知师兄如此行径。昨夜看你正气凛然，处事颇有分寸，我也就没使力了。”

“那我还得感谢您老人家手下留情了？”

清源重重放下盘子：“你这小姑娘看起来漂亮懂事，说话怎能这么得理不饶人？”

“那是你还没真正认识我。”白梦瑶吃完了最后的包子，优雅地擦擦嘴：“现在我和您的账算是清了，来算算孩子们的账吧！你让他们受惊了，差点还被学校记过处分，回家肯定还少不了家长一顿臭骂，你这位始作俑者打算怎样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还有，时间如金钱，你把他们扣在幻境里两三个小时，后续那些我就当做善事不算了，至少也要按南城的最低时薪来计算损失吧？如果他们为此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那你又怎么赔？”

“我那是让他们历练！”清源气得满脸通红：“你天赋异禀，修为高深，怎的开口闭口都是钱？”

“我不俗我还能出来卖艺挣钱么？现世靠高深修为就能填饱肚子吗？现实点吧，清源大师。”

“要钱没有，道观一间，悉随尊便。”清源别过头去，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我要你道观做什么，没钱也可以用别的抵债。”白梦瑶贼兮兮地盯着他：“比如那些法器啊，符咒什么的。”

清源气笑了：“好呀，原来早就挖个坑等我踩了。老实说吧，拿得出手的法器我也就那么一件，昨夜已经报废在你手上了，其他符咒想来你也看不上，我最多答应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帮你做一件事。”

“一言为定。”白梦瑶与清源大师交换了联系方式：“你可别跑了哟。”

“哼，我恭候光临！”清源起身离开，想想又回头提醒道：“下次师兄亲自出手，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教的秘术可不是你们这些正道可以轻松应对的，尤其是你那三灵和小鬼，师兄肯定想据为己有。”

白梦瑶笑着回应：“谢谢您的好心提醒。既然你把榕树里的骸骨弄出来了，那你就顺便帮它超渡了呗！你们教派不是一向要把事情处理干净才算完事的吗？”

清源恨恨地甩袖而去。

南城老城区的一所挂着“云汉道观”的院子里，一名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在祭坛前闭目养神，而五位弟子都跪伏在他身后不敢出声。有人推门而入，恭恭敬敬上前拜道：“玉桂观清源大师门下，大明观舒阳拜见崇光师伯。”

“嗯，如何了？”崇光转动手上的念珠，依然闭目。

“回师伯话，师父的妙仙境被毁，他老人家也被白家人发现了。”

崇光睁眼，语气平淡：“知道了，下去吧！”

舒阳再拜：“师父托我转告师伯，此事他已尽力，此后尔等纠纷与我银轮观一脉再也无关。”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