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医的这位,不正是之前被叔父偷粮的十几家中的之一吗? 荆燕还记得这妇人是个寡妇,随夫家姓杨,人人唤她“杨寡妇”。家中死了男人,朝廷也未赶她回原籍汾阳,她便带着十岁的儿子仍住在安平所中。 没了丈夫,母子俩生活不易,杨寡妇为养活孩子,日日起早贪黑的在田里劳作,所幸她有一手绝佳的种菜本事,能将菘菜颗颗都养得硕大水灵,入口甘脆,在安平所里是出了名的菘菜行家。 见到是她,荆燕在心里直拍手叫好。 来得正是时候,她缺的菘菜种子这不是就有了么? 现在这季节正是播种培育的好时机,可她却在种子上犯了难。安平所地处奎州偏北,人烟稀少,大家都是靠山吃山,种子与种地的本事都是自家代代传承,不轻易向外的。想要买种子,最近的集市也就在金县里了,她才赶车去过金县,金县中并无种子行,这就堵死了她的路了。 她也听过杨寡妇种得一手好菘菜,无奈她家因为叔父,还不曾与对方交善,反倒是先结仇了,这问她讨种子的口还如何轻易能开。 而现在,机会送到了面前。 “这位姐姐,卜大夫呢?我母亲腰扭了,疼得厉害,实在忍不下去了。” 少年急得满头豆大的汗珠都来不及擦,便握住她的手求问道。 “大夫在呢,没下山,”她轻拍少年手背,给予他简单安慰,“我去喊他来。” 荆燕转身出门,摸了摸自己腰侧悬的钱袋,里头有她卖粮换来的十几贯,除了替阿宝与那丧神付与卜大夫的坐诊钱,她还能余下有些。虽然她预算里还有要用在农场上的钱,但不管了。 她找来恰好给阿宝施完针的老郎中,同他说明了情况,两人一同来见这母子俩。 她关切地给少年背上搭了把手,让他轻轻放下了杨寡妇,坐在屋外晒场的小杌子上,只见卜大夫略施手在杨寡妇捂着的腰伤处轻轻摸过,又搭了脉,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是痹症,有许多年了。” 卜大夫同荆燕换了个眼神,她心领神会,短期只能暂且缓解。 痹症,用现代人更熟悉的词来说,就是腰椎间盘突出。 略猜一猜,荆燕也能想到,必然是杨寡妇的劳动强度过大,每日撒肥,播种,犁地,这每一样农活都需要她弓腰侍弄,时间久了就落下病症了。 “大夫,我娘她一人连着施了三十亩地肥,我正午下学回来,就见她倒在地里,疼得直不起来了,”杨寡妇的儿子解释道,“可有什么能先镇住这疼?” 说完,少年又不自觉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家的菘菜才种下去不久,远没到收获的时候,现在哪来的钱呢? “大夫,您只管开方子,”荆燕敏锐捕捉到少年的犯难,她直接开口道,“我替他们付药钱。” 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用一点药钱,换杨家上好且难得的优质菘菜种子,在她眼里值了。 “你是……”杨寡妇盯着她看了片刻,认出来了,“荆家的二娘子?” 气色比见第一面时看上去好太多了,听说当初那个苍白病容的小姑娘,与她家那个混账叔父吵了一架,大胆搬出了家。没成想,活得更舒心滋润了,整个人看来都活色生香,美得跟画里的人似的。 “谢谢恩人!” 少年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连给荆燕磕头,她忙扶起他,“不用磕头,我家里从前对不住你们,如今这是你母亲该有的福气。” 正在杨氏母子同她感谢之时,卜大夫却发了话,“开方子是可以,但痹症最紧要的便是静养十来天,你们若做到了,这药方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静养?杨寡妇心里一空,十来天,她才种下的菘菜可怎么办?现在正是需要细心照料,施肥浇水的时候。 “交与我如何?”荆燕笑着接过话,“我有一物能帮娘子,每日人不下田,也能保证菜苗全数施上肥料,同样,也请娘子拿一样东西与我交换。” “人都不用下田?这怎么可能呢?”杨寡妇强忍着疼痛,问出了一句。 荆燕朝她眨眨眼,装作转身进屋取物,随后从机库中找出了无人机,手掌中的遥控一拨,四角的灰色长翼“嗡嗡”盘旋起来,径直飞停到了杨寡妇的面前,惊得她连疼都忘喊了,就光愣愣地盯着眼前之物。 荆燕又遥控它飞远,升上半空后,在空中“簌簌”喷出了径直足有6丈宽的圆弧。 “这里面可装肥料,农药之类的,不过载重有限,还是需要多喷少装。” 荆燕倒是对这里人每次见到农机的模样司空见惯了,她淡淡说道: “以我的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