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够了,你住口!”姬兰玉打断了季云礼的话,神色愤怒而失望,“季公子,青乔此前并未得罪过你,你这样恶语伤人,难道就是你从书中所学的教养?” 季云礼脸色一变,慌忙辩解道:“玉儿,我不是……我只是害怕此人别有用心,让你被百姓议论……” “你应当知道,我向来不是活在旁人口中的人,无论百姓如何说,只要我问心无愧便好。”姬兰玉神情坦荡,“季公子,无论为了什么,都不是你出言伤害旁人的理由,你应当向青乔道歉。” 向青乔道歉?季云礼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正如姬兰玉所说,她并不是会在意百姓议论的人,季云礼今日训斥了一番青乔,说是为了姬兰玉,其实更多的还是心中妒意作祟罢了。 在他看来,青乔不过就是个低微的面首,根本就不配留在长公主身边,也不配得到他的道歉。 “玉儿,他只是一个面首……” “季公子,我想你大概忘了,你自己也是寒门出身。”姬兰玉看出了季云礼对青乔的不屑,出言提醒,“人生来没有高低贵贱,当年你家世低微,我也未曾嫌弃,依旧下嫁于你。今日你看不起青乔,是忘记了当年的自己了吗?” 季云礼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面对青乔的时候,他好像确实有些高高在上的心态,他觉得对方配不上长公主,可就连他自己,当年也是配不上长公主的。 “季公子,我们已经和离,有些话我本不敢说,可今日,我实在是不吐不快。”姬兰玉认真地看着季云礼,“听说,这些日子你一直卧病在家,没有去当差,还整日酗酒?” “玉儿,你这样了解我的行踪,是关心我吗?”季云礼惊喜道。 “……我只是偶然知晓。”姬兰玉不耐地摆摆手,“你这样自暴自弃,真是让我感觉面目全非,你还认识你自己吗?你还记得当初的你吗?” 季云礼愣住。 “以前你和我讲过,小时候你家中拮据,为了供你读书,双亲没日没夜地干活,所以你也格外用功,每日学习到深夜。” “那时参加乡试,你凑不够盘缠,便每日抄书,熬到眼睛都红了,才终于能去参加考试……” “你爹娘为了供养你那样的辛苦,你的功名也是来之不易,你就更应该珍惜,好好当差,施展一番抱负,而不是自暴自弃,因为一些男女情爱就错失了上进的大好机会。” 季云礼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最近是在做些什么。 正如姬兰玉所言,他因为和离之事就放任自己沉溺于悲伤之中,抱病酗酒,不思上进。 现在的他真的与当年那个刻苦上进的学子、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完全不同了。 “当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心有鸿鹄之志,如松柏坚韧,如山海激昂,布衣难掩一身风华。” “可现在的你,即将沦为华而不实的珠宝,再也找不出当年的影子……季公子,你让我很失望。” “玉儿,我……”季云礼想要辩解什么,却嗫嚅着说不出话。 姬兰玉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他不能再自暴自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不能让姬兰玉再对他失望。 回去的路上,季云礼浑浑噩噩,却已下定决心不再抱病卧床。 而一直躲在一旁暗中观察两人对话的姬明成,则是在思量着该如何处置青乔此人。 他本想让季云礼出面阻止姬兰玉豢养面首的行为,可他远远瞧着,季云礼与姬兰玉两人似乎是争执了一番,最终季云礼失魂落魄地离开,定然是没能成功劝说姬兰玉。 季云礼此人已经没了大威胁,但于他而说也没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掉姬兰玉身边的那个小倌。 姬明成已经让人去查那位小倌的身世,只要能摸清他的底细,总能找到他的弱点。 实在不行,他还有家人、朋友,若是攥着这些人来威胁他,他还敢不离开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