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今天也同我提到了你。” 话头峰回路转,终于到了他想说的正题,温臻睫羽微翕,胧黄光束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照明,清粼粼的一片,沉静如水。 “大伯,您想说什么呢。” 温则良原本肃冷的脸色微变,眼里多了几分探究,“我以为刚才的话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博林你持有的股份不做任何变动,老爷子留给你多少,我会将他转化为现金打入你现在持有的卡里。”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温臻忍不住去想白日里的那道一闪而过的影子,再度看向温则良,她的声音沉了几分:“大伯,所以您一直有派人监视我吗?” 温则良下意识地挥动左手,手边的那份合同上簌簌一声洒落在地,而页面上的几个大字也旋即落入温臻眼中。 她彻底看清,那是京市东临分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书。 温臻眼瞳微震,又听温则良压着怒意的训斥: “小臻!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你简直是太不像话了!爷爷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不知为何,这一刻温臻心里竟不觉得该有愤怒的情绪左右她。 而是无边无尽的寒冷。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而后微微鞠躬,冷静开口:“您要转让东临的股权?” 被她这一问题打断,温则良怒意渐平,冷声:“怎么?东临这两年来一直亏损,早就该宣布破产了,”说到这,他睨了温臻一眼,瞥过地上的合同,将其捡起搁置在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都是集团董事们的决断,我心中有数,你就好好跳你的古典舞。” 得到他的答案,温臻有些窒息,反问:“大伯,关于东临我也是决策人,您打算卖给谁?” “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好一阵沉默,温臻感觉浑身血液骤凉,从爷爷离开后,面对温家长辈的诸多发难,她都选择去隐忍,只为了爷爷生前常说的那句:家和万事兴。 可直到今天,她才陡然反悟,一味地忍让和好脾气,只会让人觉得你容易拿捏,受人钳制。 温臻尽量控制着声音,让它平和:“大伯,无论如何我一直对您都有感激之情,我记得我刚到爷爷身边那一年曾经打碎过他最爱的一套紫砂壶茶具,是您安慰我,并且帮我再买了一套崭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茶具,我也知道,这些年如果不是爷爷奶奶一直庇佑着我长大,我什么也不是。” “但爷爷奶奶教的是让我明理懂事,不是愚孝,更何况,爷爷生前选择留给我博林的股权,同样也是给我一份权利,也并非将我养成一株菟丝花,仰人鼻息而活,博林和东临以及其余子公司,都是温家的产业,您要变卖温家的产业,我不会同意,今天我想和您商量的,也是为了这事儿。” “温臻,你想做什么?” “希望您本周可以召开股东大会,我要进公司。” 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频频传出争执。 这顿晚餐终究是没能吃上。 温臻从老宅离开时,黑夜已至,旧城区的街道路灯长明。 温则良的话,言犹在耳。 仅仅几句的杀伤力,便可让她想起许多从前。 七岁以前,她几乎每天都处在父母的激烈争吵中,七岁之后,父母离异双方都不愿抚养她,只得将她抛给了年过六旬的温老夫妇,如今老人双双故去,而她在这个温家,成了真正的孤立无援。 东临集团是当年她来到爷爷身边时,而创办的,温臻一直记得东临的创办之初,爷爷奶奶常带她飞往京市,那些时光都是她灰蒙蒙的生命里,最干净最温暖的。 温老夫妇将温臻视为掌上明珠,而东临承载着的,是关于他们祖孙的回忆。 但如今,温则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要将公司卖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反复冲撞她的脑海。 温臻车速不算快,但这一路上往来车流稀疏,便显得她如同置身于一条冗长的隧道,看不见路的尽头,她便提速而冲,颇有‘一剑可挡百万师’的气势。 她的心思太重,以至于没能瞧见与之交错的另一座高架桥上有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正调头朝她的路线行驶。 库里南驾驶座的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飞快地掠过老板的神色,想起十分钟前,行程本该是送老板去城南洽谈合作的,不过是路上瞥见温家小姐的车牌,行程直接取消,一路紧随其而行驶。 揣摩着老板心思,司机开口道:“晏总,温小姐的行车速度有些怪啊……” 晏朝聿将手中的资料搁置在侧,抬眼看向窗外那台疾驰